关押俘虏的营地里,无数好奇的目光投向外面。
所有人都看着外面那个长的有些好看,但行为十分古怪的年轻汉人。
没人知道他是在干什么,但他欢脱的模样惹人好笑。
谁都不会想到,人可以无聊到跟两根绳子玩得这么起劲。
近处的突厥女人也都停下了手上的事情,好奇地越走越近,即便不懂语言,她们也是忍不住轻声笑了。
李舒望捂着肚子,揉着眼泪,笑得喘不上气:“你……你这是干什么?”
白宋一边跳一边对李舒望招手:“简单吧,一学就会,一个人跳着没意思,要咱们一起来。”
“我……我才不要!难看死了。”
白宋可不管这么多,顺势拉了李舒望一把,将她套在两根绳子中间。
然后就认真地开始教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节奏。
李舒望嘴上说着不要,但却很认真地听着,不时地看看这人,忽然觉得这人又有些的像个小孩子,怎么会如此跳脱?
不过,李舒望很快就感受到了乐趣,和白宋疯在一起的乐趣。
沉闷军营里,多了一双男女放肆地大笑,小小的两根绳子便成了一方无人的天地,隔绝了周围所有的目光,屏蔽了周围所有的嘲笑声。
在此刻,李舒望觉得这是自己一生中最快了的除夕,和心仪的男人手拉着手,像两小无猜的孩子一样欢脱放肆,享受着所有人都不懂的乐趣。
……
入夜了,营地各处都点燃了篝火。
白宋和一群士兵,又同更多的俘虏分在一起,围在同一处篝火前。
抬头望天,今夜星空如碧,连夜风都轻柔了许多,为除夕夜增添几分祥和。
熊熊火焰直冲天际,为漫天星辰洒下一片灿烂。
这一刻,不论是汉人还是突厥人,围在火堆前都放下了彼此的仇恨。
身为突厥人也在试着融入汉人的节日之中,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意。
白宋也围在火堆前,期待着夜里的活动和食物。
李舒望刚被人叫走了,说是待会儿再过来。
薛灵芝坐在白宋边上,小心收拾着自己的药箱,因为她知道,只要过了今夜,她就要跟着师父离开了。
这是难得的机会,离开了军营,这个师父就再没有借口不交自己医术了。
不管去哪儿,薛灵芝都要跟着,所以一直收拾着行李,随时都可以出发。
小姑娘耐不住性子,围在火堆前枯坐了一会儿,就问:“怎么等了这么久?”
“急什么?”
“待会儿真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那个什么……”
“当然!”
“啊!好难为情!别让我当柱子行不行,我就在一边看看好了。”
白宋打了个哈欠,没说话,感觉肚子有些饿,站起来朝左右看了看,也觉得等得有些久了。
“都二更天了,还在等什么?”
白宋小声抱怨着,重新坐下,也正了正怀里的包袱。
薛灵芝一直都注意着白宋怀里的包袱,也不知是哪儿弄出来的,只知道师父一直当个宝似的捧在怀里,里面装着什么东西,好像很珍贵。
“师父,你包袱里面装的什么?”
“不管你的事儿。”
“是什么天材地宝吗?”
白宋皱皱眉,懒得搭理,这里面可是给李舒望的礼物。
这女人去了那么久,也不知道怎么还不回来?
……
一辆马车在夜色下缓缓行出军营。
李舒望坐在车上,眉头紧锁,感觉事情有些不对。
驾车是自己最信任的护卫,说是今夜云州刺史大人有宴会,请了爷爷,也要自己这个孙女出席。
明明是说今夜要准备节目,军营之中自有活动,为何会突然说在云中城里有宴会?
乍听这消息,李舒望倒也没有起疑,毕竟关系到军官关系,为了大局着想,爷爷自然会优先顾及云州刺史的面子,自己身为大将军的孙女,不能脱爷爷的后腿,只能匆匆地跟着护卫出营。
心说只有去了云中城之后再回来跟白宋解释。
可到了现在,李舒望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了。
她不是傻子,从军营之中一路过来,发现军中各营都空荡荡的。
虽是四处都点着篝火,却根本没见到几个人。
和往常相比,今夜营中士兵不足一成。
唯一热闹的,能听到人声鼎沸的地方,就是那片关押俘虏的营地。
“小何哥哥!”李舒望掀开车帘喊了一声。
“小姐,怎么了?”
“你先把车停下。”
“小姐,时间太晚了,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必须马上赶往云中城。”
“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小姐……你……你何出此言?”
“营中无人,今夜有军情调度,为何还说要举办篝火晚会庆祝除夕?”
“小姐,你想多了。”
护卫说得平静,但马车显然有加快的态势。
李舒望见之,脸色大变,大吼一声:“停下!”
“小姐,一切都是大将军的安排!”
“停下!停下!你不停车我就跳下去了!”
“小姐,别让属下为难。”
“说,到底有什么事?”
“今夜突厥人必来劫营,营中必有一场乱战。大将军让属下将小姐送走。”
“劫营……怎么可能?”李舒望皱眉想着。
“那些俘虏之中,有一位是突厥阿吉部族的公主!大将军放出自己重伤的消息,又在营中布置除夕晚会,是为了引突厥军队前来劫营。如今大将军已在营帐外布下重重关卡,只要突厥军队赶来,就会是一场血腥的屠杀。战场凶险,大将军绝不会让小姐涉足其中,您就不要让属下为难了。”
“整个营寨都是诱饵?”
“没错!大将军为今日筹谋许久,小姐千万不能坏了大将军的大事。”
李舒望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感觉爷爷若早有布置,突厥人来了定然大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