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箭破空而来,白宋只觉头皮一阵发麻。
只因稍作迟疑,眼下已无闪躲之机。
又见后方几丈之外,何方誓纵身一跃,持剑横扫,直指黑箭飞行路线。
瞬间,一股热浪席卷而来,只听一声脆响,黑箭与长剑相对。
巨力反震,何方誓持剑手掌虎口顿时裂开一道口子,黑箭所带巨力另其脸色大变,反震力推得他倒飞而出,手中长剑更是变成了无数铁片。
而那黑箭却无半点儿减弱势头,冲破何方誓的剑再追白宋身后。
白宋汗如雨下,就此箭威力,九条命也不够死的。
好在何方誓刚才一剑并非毫无作用,黑箭势头虽猛,却已偏离了原有路线,从白宋身侧擦过,不知落在了哪儿,只看见前方草原忽然爆出一阵砂石,如此阵势,堪比一枚炮弹。
“白兄弟,快走!我们已经被那人给盯上了!”
张书远从旁接应,看着后忙乌泱泱的突厥军队表情凝重。
白宋回头,正看见有一人一马在大军之中尤为显眼,冥冥之中就有一种感觉,那便是威胁最大的突厥第一勇士。
“巴朵交给你了!”白宋大喊一声,将昏迷的巴朵丢给了张书远,自己驱着小黑改变了方向。
“白兄弟,你要干什么?!快回来!”
“这里的动乱交给你们了!那什么突厥勇士交给我,我突然想到了杀他的办法。”
“什么?!”张书远抱着巴朵目瞪口呆,“白兄弟,你别干傻事!”
“放心吧!保护好巴朵,她是平息这一切的唯一人选!”
白宋声音渐远,一人偏离追逐的路线,回头再看突厥队伍中最显眼的一人,突然掏出腰间弯刀,朝着那人的方向猛地丢了过去!
百米之外,队伍最前的天狼第二箭搭在弓上,弯弓蓄力之时,忽见前方黑马的动作,不禁眉头一皱。
那人不似在攻击,反倒像是在挑衅。
天狼收了箭,驱马追至白宋先前所在之地,在草地上发现了那柄弯刀。
此刻,天狼心意明了,原来那骑着黑马之人就是自己苦苦追寻之人!
天狼看着前方人影,眼中闪过一丝冷芒,随即紧追而去。
……
大军踏过,草原上一片狼藉。
远方突厥军队已涌入王庭之中。
空旷的草地上,只有一具血淋淋的尸体在风中散发着死亡的味道。
一个三人小队到了尸体跟前,初看尸体的面容无不惊愕难言。
“李真!李真……”李舒望扑在地上不停地喊着,眼泪滑落却丝毫不觉。
“小姐,别难过了!自我们踏入草原的一刻起,便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不……不会的!”
许长天眉头紧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指着远处:“小姐,我们来晚了,还是离开吧。我们要相信白兄弟,在这样的乱局之中,他定能寻得生机。”
李舒望愣愣地看着前方,他们三人一路随行,亲眼见证突厥军队涌入王庭的景象。
许长天说得不错,他们已经来晚了,这样的情况下即便冲入战局也不可能找到白宋。
李舒望咬着唇,不甘地攥紧了地面青草,她不信老天爷要如此针对自己!
不信自己会和白宋一次又一次地错过!
思量间,数百米之外忽然出现了一个黑点。
尽管只有一个小小的黑点,李舒望却依旧有种熟悉的感觉。
“那是……那是小黑!”
李舒望突然惊叫起来,立即上马。
许长天见小姐又要去追,赶紧拦住:“小姐,不要冲动,真如此远的距离怎么能判断就是小黑?”
“一定是小黑,我不会认错!”李舒望无比确信,不顾阻拦也跟着追去。
许长天和潘拓也是无奈,只能跟上,又见后方还有一人在追赶,心里更为担心。
但三人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前方两人速度太快,他们身下的马根本跟不上,不一会儿就跑得没了影子,只能向着大概的方向勉强跟随。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白宋还能看到身后紧随的人。
两人相距百米,追逐了近一个时辰,谁也没有甩开谁。
好在这个距离相对安全,对方没有出箭。
草原之上毫无阻拦,两人拼的就是马儿的耐力。
白宋本以为小黑能稳稳胜过牵制后方之人,不想小黑已经拼尽全力,但还只能与之并驾齐驱。
长途奔袭没有停歇,时间让人赶到一丝麻木。
一路之上白宋一直强打精神,仔细辨认着方位,不敢丝毫放松。
恍惚间,天色逐渐阴沉,几点星光爬满天际,一轮明月忽隐忽现,而太阳却不知何时已失了踪影。
夜幕降临,视野尽头终于有了一轮山的影子。
在那片山中是否存在着一片如张书远所形容的油田?
白宋没见过,不能肯定,但这是目前所能想到的唯一机会。
一个如形随形的威胁存在,白宋就是活着也不能安稳。
躲是不得已的办法,人总要拼一把才知道结果,后面的人不仅关乎阿吉族的存亡,更关乎白宋自己未来的生活。
夜深时,模糊的林野山脚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古怪的味道。
居住在此的山民逐渐开始搬迁,连林地里的野兽也在最近消散得无影无踪。
数日前的一场雪崩似乎改变了山体结构,原本相邻的山体从中裂痕,自山体深处涌出一片黑色沼泽。
黑沼过处,寸草不生,怪味弥漫不散。
附近所有生物都在逃离。
突厥人追至山壁入口,一股刺鼻的气味涌入,让他感觉到一丝怪异。
即便被称作突厥第一勇士,当有未知事物出现,依旧保持着人的本能。
他突然拉住了马,警觉地扫视着四周。
光线很暗,除了近在咫尺的山壁之外,脚下草地枯死了一片。
在此初春之际,却看不到一丝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