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可笑至极,黄口小儿也在此妄论天下!”
那车夫听完白宋所说,突然愤愤开口,将龙登山给的狗肉也给丢了。
没等白宋反驳,李长坤很是不满,起身瞪着车夫:“大胆!你给我出去,没我的吩咐不准进来。”
“公子……我……”
“还不快走?”
车夫有些郁闷,犹豫之后一甩手出去茶摊候着。
车夫走后,李长坤重新落座,面带歉意对白宋一拱手:“家奴不懂礼数,让白公子见笑了。”
白宋看了看外面的车夫一眼,想着自己所说,自觉并无什么过激言论,如何惹的对方不悦?
李长坤却不知白宋心中所虑,继续道:“白公子说得对,耳听是虚,眼见为实。等到战乱平定,小生一定要出去走走看看。等到我蜀中义军杀上长安时,说不定小生能请公子再喝一杯。”
“义军?”白宋冷哼一声,上下打量起这个李长坤来,“你到底的什么身份?”
听白宋语气,李长坤也是察觉不对,略有疑惑:“白公子对蜀中义军似乎多有不满?为何这等轻蔑的语气?”
“不过一群妖言惑众的乱匪而已,也配义军二字?”
“妖言惑众的乱匪……”李长坤眉头紧皱,“白公子到底有是什么身份?”
“普通商家子弟而已,又如何?”
“小生亦是蜀中文生,仅此而已。”
“你若真是书生,我便不跟你多计较,念在你的苦读诗书,不通人事,在此劝你多擦擦自己的眼睛好好看看,顺便再好好打听打听,那圣莲教自开创以来,在大唐境内做了多少害人之事。其罪行累累,不胜例举,现在更是公然叛乱,害得天下动乱,哪有半点对得起这个‘义’字?”
李长坤起身,满脸不服,发问白宋:“白公子以为自己了解了一切?殊不知当今朝廷又犯下了多少罪行?当今朝廷所犯之罪孽比之圣莲教,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要说害得天下动乱,民不聊生,根源就在当今朝廷!”
白宋正要开口反驳,后面龙登山突然插嘴:“诶,这个小公子,话就是你说的不对了。两害取其轻,就这事儿上,肯定是站在朝廷的一方。”
白宋回看了龙登山一眼,有些好笑,难怪这厮要抢嘴,原来是记着白宋曾说过的两害取其轻。
李长坤听了一愣,忍不住淡淡点头,然后轻声说道:“好一个两害取其轻,难得一位家奴都懂得这个道理,白家不愧是走南闯北的商户,见识果然非同寻常。但你们根本都不能明白,现今的朝廷是通过什么手段坐拥大唐的江山。你们全部都被那个人骗了,他们窃取了本该属于别人的权力和天下,干了数不清的卑鄙龌龊之事,所以才会现在的圣莲教做得很过分。”
“小公子,瞧你这一副多愁善感的模样。”龙登山颇为不屑,“说得那么玄乎,却又说不出个门道来。我家公子不是说了多走多看,不要听风就是雨,当今朝廷都多少年了,你才多大点,哪儿知道以往发生过什么。”
李长坤苦笑一声:“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正因为天下多了如你们这样不愿意相信事实的人,才会有圣莲教的出现。圣莲教只是想用另外的方式将大家团结在一起,用一种更加直接的手段给天下讨回一个公道。”
白宋认真地看着李长坤,几句话让白宋脑海浮现连篇,感觉这小子会不会是圣莲教教主的私生子什么的,不然怎么会给出一个如此可笑天真的理由?
但白宋想到圣莲教教主那模样,估计也是很难生出这么漂亮的儿子。
白宋并不讨厌李长坤,相反觉得这人有几分亲近的感觉。
原因无他,白宋能明显感觉到此人与人对话的真诚,即便现在有些难言之隐,都是很明确地写在了脸上。
剑十三轻轻拍了拍白宋的肩膀:“时间不早了。”
白宋看了看天色,点了点头,起身说道:“我们要走了,有缘再会。”
李长坤的也是起身拱手:“今日与白公子虽有异议,但难得有了吐露心声的机会,此刻倒是放松了许多。我们各有立场,但小生仍当记得白公子的这一顿狗肉……改日必当在大酒楼中请公子好好吃上一顿。”
白宋看了看桌上吃剩的狗肉,笑了笑:“你一口都没吃。”
“盛情已到,何乎多少?”
白宋笑着点了点头:“李长坤,你性格还好,对我胃口。今天好意提醒你一句,事关天下,不要带入个人情绪,若能天下安定,自己受点委屈又有什么呢?”
说完,白宋回头对其余人招呼一声:“走了。”
一行十余人纷纷起身,跟在了白宋身后。
李长坤愣在桌前,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狗肉,口中喃喃:“若天下安定,自己受点委屈又有什么……”
这是他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一时间不知如何消化,感觉这话可笑又让人气愤,但却又让人无力反驳。
白宋走到门口,转身要去看自己的马儿。
这时候,就听剑十三传来一声急促的低喝:“你干什么?!”
剑十三的性格可很少会如此急促的语气,白宋寻声看去,就见剑十三快步走向马儿,马儿停靠的方向是李长坤的车夫,他正掀开黑布看马儿拖拽的东西。
车夫刚刚掀开黑布的一角,剑十三瞬间赶到,一掌拍在黑布上面,一股劲风吹得黑布笔挺挺的垂下,从车夫手中脱开。
车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惊诧地瞪着剑十三。
剑十三的速度和刚才那一掌落下,显然已经暴露了其深厚的内力。
两人都没有说什么,只是站在原地相对望着。
白宋笑盈盈地走了过去:“怎么了?”
那车夫扫了一眼白宋,冷声道:“白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