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各自遭遇的分享,彻底打破了秦放的心理防线。
哭嚎了一阵,秦放反而不困了,拉着白宋虞季接连喝酒,对身边的姑娘也是不再惧怕,一口一个好姐姐,叫得那个亲热又委屈。
看来初识女人香,已醉幻梦里。
三人聚会虽是白宋刻意安排,但多少也是投入了真情。
同窗之谊,就算不怎么联系,再见之时,一杯酒后已然恢复了当初同吃同住的熟悉。
虞季和秦放的的经历相同。
但秦放在家族之中的地位不如虞季在虞家的地位。
两相比较,秦放比虞季还要惨。
到了后来,两人说得更多,共鸣也更多。
眼看秦放再要昏睡过去。
白宋是时候地说道:“经历这些,现在来看,秦放比你虞季还要难过多了。”
虞季连连点头:“是啊!我本以为世间对我不公,没想到真正难受的人还有……秦放,以后咱们可要多多走动。这天香阁可要常来。”
“常来!常来!”秦放点头如捣蒜,一头栽在了姑娘的胸前。
迷离之间,秦放依稀听到白宋说话。
“宣室求贤访逐臣,贾生才调更无伦。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
当夜,秦放醉在天香阁。
三更过后才被秦府得知,随派人将秦放接回府上。
秦家家主听闻此事勃然大怒,半夜拿着棍子要执行家法。
无奈这秦放醉得太过,就算是打死了也醒不了。
整个秦家都变得热闹起来,当晚不晓得多少下人在背后议论。
所有人都在说,三少爷在昏睡的时候却不往念一首诗。
一夜之间,那首诗传遍了秦府。
秦老一早起床,听闻昨夜之事,也是大怒,正要去看那不争气的老三,就听下人在议论。
“你们在说什么?”
“老太爷,我们……我们……”下人们支支吾吾不敢多嘴。
这时候,秦兰芝跑了过来:“爷爷,别难为他们了,现在整个秦府都在议论一首诗呢。”
“什么诗?”
“三哥在梦里都不忘念的诗。”
“老三做梦都在念的诗?”
“是啊,听说一晚上都没停过。”
“念来听听?”
“宣室求贤访逐臣,贾生才调更无伦。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此诗所论乃汉文帝求贤,宣示召见被贬臣子。贾谊才能,确实高明无人能及。只是空谈半夜,令人扼腕叹息。文帝尽问鬼神之事,只字不提国事民生。
诗中之意说的是汉文帝信鬼神之事,但从秦放口中而出所映射的是什么,那就的十分明显了。
他是自比贾谊,恨报国无门!
听完,秦老眉头紧皱:“此诗何人所作?”
“不知。”秦兰芝说道,“但听人说三哥一整夜都在念,可能……可能就是三哥所作吧?不然何来的执念?”
……
秦放醒了,头痛欲裂。
突然想起昨夜的荒唐,打了一个寒蝉,想要起身,却被父亲按在了床上。
秦放这才意识到自己回到了家里,看着熟悉的环境,床边站着的是父母、妹妹还有……爷爷?
秦放暗叫一声糟糕,知道自己闯了大祸,颤抖着说:“父亲,孩儿不敢了,孩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秦放知道,自己的行为给家族丢人,现在必然是少不了一顿毒打的。更有甚还会禁足一个月,抄书上百遍等等……
可是,当秦放逐渐安定下来,看到周围家人的表情是,似乎跟预料中不同。
“三哥,你真是个傻子,再怎么不顺心,也不要去花楼嘛!那是正经人去的地方吗?”秦兰芝守在一边小声抱怨,但言语之中没有丝毫怪责之意。
“我……”秦放张了张嘴。
后方母亲送来一碗莲子羹:“三郎,快喝点儿粥暖暖胃。”
秦放茫然地看着一家人,感觉不可思议。
这是怎么了?
自己犯了这么大的错,家人居然没有一点儿怪责之意。
母亲坐在床边,亲手喂给秦放。
秦放想要自己拿过来,母亲不让:“你这一身酒气,还是娘喂你吧。”
秦放感动得眼泪一下就出来了。
秦放含泪吃着粥,一屋子人都没有声音。
只听到母亲一阵阵哀叹。
吃了粥,母亲带着小妹走了。
父亲和爷爷走到了秦放面前。
秦老问道:“那首诗是你写的?”
“哪首?”
秦父念道:“宣室求贤访逐臣,贾生才调更无伦。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秦放拧眉,努力地想要回忆起来:“孩儿……孩儿记不清了……只是觉得这首诗好熟悉……”
秦老摆摆手:“罢了,是谁作的已经不重要了。想不到秦家三郎也有如此志向,老夫深感欣慰,你好好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秦父看着秦放,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呀,不要空口胡吹就行!自比贾谊,眼光倒是挺高。日后定要好好用功才行。”
秦放还有些懵,下意识地点头:“是的,爹。”
……
秦老没有走远,等到自己儿子出来,将其叫到了祖祠之中。
看着秦家数百年的祖宗牌位,秦老的表情逐渐凝重。
秦父心知肚明,昨夜之事,一首诗,让秦家两代直系都伸手震撼。
“秦家的路到底要怎么走?”秦老悠悠问了一句。
“父亲,您有些动摇了吗?”
“你年幼之时,可有因不能入仕而苦恼和遗憾?”
“已经很久了,儿已经记不清了。”
“听说走科举之途是不问出生,不管是谁,只要从科举之中考取了功名,都能入仕为官。这样一来,秦家就没有了举官之权,再不会有外系子弟以秦家为核心。不再为秦家说话,不再为秦家做事,更不会有人替秦家扬名。”
“父亲,您如有什么决定,儿一定鼎力支持,宗亲方面,儿会想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