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过很多次长安,头一次走水路,有一种别样的滋味。
代表这大唐风貌的大船在永安河中漂流而下,往日里看着精美壮阔的花船现在像是渺小的花瓣一样飘荡在水面。
两岸百姓欢送,他们似乎也对此次远行充满了幻想。
甲板船头,白柔回头看了看还在渡口不肯走的太子,虽然是未来的储君,但依旧像个孩子一样,欢喜地朝着白柔挥手道别。
就在刚才,太子作出了自己的承诺。
“白姐姐,我会等你回来,我要娶你为妻,将来封你为皇后,我一定会等你的。”
换做别家的姑娘,听到堂堂太子日次真诚的承诺,只怕是要感动得泪流满面。
可对白柔而言,这番话没有在她的心里掀起任何波澜。
因为不管是谁,是怎样的身份,只要是个的男人,白柔便会不自觉地用他和身边的男人作比较。
有了比较,白柔便不觉得那样的承诺是什么,有多珍贵,相反会越发觉得太子有些幼稚。
“哥,三年之后,你真要把我嫁给他?”白柔扯了扯白宋的衣角,有些幽怨地问着。
白宋也回头看了看李承乾的方向,认真地点了点头:“如果他真的履行了诺言,证明他是真正喜欢你的。而且他的身份也非同一般,是这个世界上最能保护你的人。找一个喜欢自己的人永远比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更重要。”
“但为什么嫂嫂都是哥哥喜欢的?”
“怎么?你不愿意?”
白柔摇摇头:“若是李承乾,他看着倒也比其他男人顺眼,也不让人那般讨厌。如果是哥的意思,我又能说什么?长兄为父,哥要我嫁谁,我就嫁谁。既然迟早是要出嫁的,为何现在又要把人家送到那么远的地方?”
“现在是现在,将来是将来,有些事情,不等到亲眼确认的那一刻,我自然不会把自家妹妹往火坑里推。”
“哥,我觉得你一直不放心现在的太子,好像从一开始你就在防着他,我觉得李承乾也挺乖的,哥到底在防着他什么?”
“防着什么……”
白宋皱眉看了看水路。
如果是以前,白宋不会去解释。
但现在妹妹和太子之间有了三年之约,又是自己作的见证。
有些事情还是要透露一些的。
想了想,白宋接着说:“皇室夺权有多凶险?现在这些明争暗斗还没有体现出来,把你那么早地嫁过去,会有很多危险。”
“太子不是深得皇上宠爱吗?怎么会有凶险?”
“我不愿你嫁入皇家,就是因为这些捉摸不透的原因。”
简单一句话后,白宋不想再解释。
眼看着货船出城,再有半个时辰就能汇入黄河水域,白宋让白柔回到船舱休息,毕竟是三年以后的事情,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
白宋离开长安当日,李承乾从渡口离开,随姑姑丹阳公主访秘书丞苏亶,说是帮李承乾笼络臣下之心。
李承乾本不在乎一个小小的秘书丞,可想着和白姐姐的三年之约,希望在她重回长安的时候不再觉得自己像个孩子。
于是李承乾去了秘书丞府上,喝了许多酒。
第二天,秘书丞苏亶入宫哭诉,说太子李承乾酒后乱性玷污了长女苏氏,求皇上为其做主。
之后数日,有深宫秘闻传出,说是太子顶撞父皇惹得龙颜大怒。
皇后娘娘因此旧疾复发,病倒在床。
而太子被禁足三月,随后立秘书丞苏亶长女为太子妃。
而此刻,白宋带领的皇商刚刚抵达青州,准备出海。
……
商队的日程被严重拖慢,因为随行的成员中大部分人都没有长时间走水路的经历。
于是一路上大部分人都在晕船,好些人都因为无法承受晕船带来的痛苦而中途退出。
白宋倒是还好,因为有真气在体,对晕船感受不深。
只有白柔是个凡俗体质,一路上昏昏沉沉,难受得紧。
白柔每天都在船舱里躺着,脸色惨白,看得人心疼。
治疗晕船也没有任何特别的手段,白宋也只能干着急,除了陪在妹妹身边什么都做不了。
白柔的身体很难受,但心是暖暖的。
多少年了,再没有感受过哥哥如此细心的照顾,这样天天呆在一起,看着哥哥为自己担忧的眼神,白柔的心里回想如果一辈子都这样就好了。
不用管什么三年之约,也不用管什么味兄妹之别。
队伍在青州水寨停靠,又有十几只货船加入队伍,外面都是在清点货物,以及做出对出海的准备。
吉子小姐送来一些糖水,悄悄地放在了白柔的床边。
东瀛人一路上没有半点儿高傲,尤其是在白宋的面前。
白宋之前的种种,非但是打碎了他们信心,也赢得了他们的尊重。
有意无意地,这位吉子小姐会用一些无声地手段加深对白宋的感情。
只是吉子不知道,白宋一直都不太喜欢她,不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就是因为她的那种粉白油面的妆容,看着总是让人倒胃口。
可偏偏这位吉子小姐还认定这是自己最认真的最体面的打扮。
“谢谢。”白宋说了一声。
吉子小姐放下糖水后便走了。
白宋拿着碗,将白柔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
“哥,我不想……”
“吐得多了,必须常喝糖水。”
白柔只有在哥哥面前是听话乖巧的,见一勺糖水送到了嘴边,即便不愿意,也是强忍着喝了。
“哥,你喜欢那个吉子小姐?”
“谁跟你说的?”
“晴儿嫂子说的,她说兄长眼里东瀛人和东瀛女人不一样,这显然是代表着喜欢东瀛女人。那个吉子小姐怪怪的,倒是有几分好看,哥哥肯定是喜欢了。”
“胡说八道,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别以为岔开话题就不用喝糖水了。”
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