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在东瀛经营多年,自当是要对东瀛的各位能人有所了解的。似大唐使节这么重要的人物,要是一点儿都不知晓,往后不小心得罪了贵客,生意可就不好做了。”
十香笑盈盈着说着,而后轻轻地吸了一口烟。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那吐烟丝的动作显得有些妩媚,有轻飘飘地看了白宋一眼。
白宋打量对方,只觉得这姿态不似个商人,也不猜不透人家心中所想,所幸直接问道:“既然姑娘都了解了一些,不知道是否知晓我今日的来意?”
“我的人来说了,似乎是使节大人有意这艺馆的生意,似乎是有来自大唐的妙龄姑娘,小女子也很有兴趣。”
“那恐怕是要让姑娘扫兴了。”
十香眉头一皱,放下了烟枪:“怎么?”
“我的真实目的不过是想租下你这家艺馆改做围棋道场。”
“……”
这是十香没有想到了,刚刚的妩媚表情瞬间收敛,她似乎对这桩生意并不感兴趣。
白宋也不着急,继续说道:“姑娘这艺馆也没有什么生意,留着也是赔钱,咱们生意人,一切都该往利益上往。改做围棋道场,至少每月有一定的营收。”
“围棋道场……莫不是那个闹得风风火火的本因坊?”
“正是。”
“本因坊围棋道场原来是你在背后支持。”
十香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她上下打量白宋,颇有几分坏坏的意味,抽了一口烟:“这消息若是传言滚出去,只怕棋院那便就有理由找你的麻烦了,使节大人这么说给小女子听,会不会不太合适?”
“既然姑娘知道我的底细,想要知道本因坊围棋道场的幕后之人也不会是什么难事,与其这样还不如早先坦白的好。”
“小女子跟使节大人不过初次见面,您就这么信任我?”
“不是信任,而是听说十香姑娘很早就在往大唐通商。”
“这倒是不假。”十香有几分得意,扭着腰肢走了几步,“小女子能有今日还全靠早先打通了大唐的商路,要说跟你们大唐做生意,小女子算得上是东瀛第一人。”
“既然如此,姑娘在大唐必然有不少的产业。那咱们之间就等于是相互制约,所以我倒是不怕姑娘知道一些秘密。”
“怎么说?”
白宋轻声道:“如果姑娘在东瀛作出任何不利于我的事情,我也可以很轻松地对姑娘在大唐的产业进行反制。别忘了,我是大唐使节,代表了大唐朝廷,只要我一句话,姑娘这些年经营的产业可能会付之东流。”
“你……咳咳!”
十香呛了一口,没想到白宋这人居然毫不回避,这是什么?赤裸裸的威胁!
“姑娘不要着急。”白宋很沉稳,立即改口补充,“但如果事情反过来,要是姑娘在东瀛给我足够的便利,我的一句话也能让姑娘在大唐的产业获得无数便利。合则两利,斗则俱损,相信姑娘也明白其中的道理。”
“这么快就要拉拢小女子了吗?”
“多一个朋友好过多一个敌人,相信姑娘也是一样。”
十香没有任何犹豫:“说吧,公子想要怎么合作?”
白宋是个爽快的人,十香原是想多多试探,几句话下来,感觉试探的过程也可以省略了。
“很简单,我就是想要这里的铺面。”
“那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租金。”
“仅仅只有租金?这样可不够有诚意,要知道,本因坊围棋道场在现在的舆论环境中非常微妙,我的封口费是不是太少了一些?”
“再给姑娘两成围棋道场的股份。”
“还要大唐朝廷的豁免权,让我在大唐的产业有个合法的资格,不能三天两头来查封我的铺子。”
“姑娘的胃口太大,牵涉到大唐那边的事情还得要以后看以后的合作。”
白宋的态度十分坚决,十香想了想也觉得现在提这个不太合适,于是缓了一口气,点点头:“既然还需要多多认识,那小女子就给使节大人一些时间。”
事情到了现在算是谈妥了,以小葵的名义签下了合同,立即就开始了对艺馆的改建。
这么一来,刚开始留在店铺的那个老鸨算是失业了。
等到十香走了,那个老鸨摆在艺馆门口哭嚎撒泼。
白宋也不知她在闹腾什么,后来听小葵说这女人一直说她们是骗子,害得她没了营生,上有老下有小什么的。
白宋一开始没有搭理,但后来过往的人越来越多,小葵突然跑来说外面的女人说白宋占了便宜不给钱,外面好多行人议论。
白宋一听差点儿吐血,心说这是什么鬼?怎么还有这么离谱的老婆子?那一副白面就够吓人了,更别说几十岁的人,有哪个男人下得去口?
后来那女人闹得更厉害,白宋想这么放任下去也不是办法,就让小葵给些钱打发走。
不想这女人还挺精,说一次给的钱再多也有花光的时候,白宋害她丢了营生,就应该给她一个工作。
最后是没有办法,干脆让她留在围棋道场打杂才算收场。
艺馆的装饰很简单,改建的地方很少,就是拆除一些过于女性化和暧昧的布置,换上一些素雅文静的摆件就可以。
最后就是装一个招牌,当天租下的铺面,第二天就开始了营业。
本因坊围棋道场本就是最近热议的话题,开了一家分店,没有经过任何宣传,当天就来了很多人。
这些人中甚至还有个连白宋都认识的人,是出访大唐的代表之一,一样被开除棋士资格的井胧。
传闻此人是棋圣的弟子,居然也是没有任何弥补的机会,并且离开棋院时被人挑断了右手的手筋。
曾经风光无限的棋圣弟子,如今却是蓬头垢面如乞丐一般,小葵见了都没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