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对面的酒楼,包厢已经准备就绪,听说白大人有约,老板亲自来接待。
这家酒楼在硕大的长安城排不上号,却因挨着北定王府而越发兴旺。
老板很清楚自己的兴旺因谁而起,故而十分好爽地给白宋免单。
白宋也没拒绝,倒是深切体会到什么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想当初这条街上无人问津,这家酒楼老板是因为没有本钱才把铺子开到这没人来的街上。
没想到随着王府越来越得到圣宠,生意是一天好过一天。
白宋和袁天罡早早地到了酒楼等候,连袁天罡都因看着酒楼和大街上的繁荣有所感慨。
“很难想象,以前这就是个无人问津的小街,长安数年,变化之大,人人都有目共睹……老道有幸得见,也算不虚度这几年。”
长安就是大唐的映射,长安的向好,大唐也在不知不觉中朝着更好的方面发展。
白宋笑着点点头:“先生,如今你还信那所谓的‘妖星’之说?”
想当初,一句十六字批言把白宋逼出长安,晃眼之间,感觉一起仍在昨日。
谈到那些预言,袁天罡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以往天机从未有错漏之处,却因发生在你身上的事,让老道有了一些怀疑,到底那些道家典籍有没有存在的意义?根据天相所现的预言到底是真是假?”
袁天罡似是在问自己,没等他回应,外面传来一人的声音:“当初的批言谁能证明是错误呢?不过一句妖星降世的推演有些许异常。道长因一时的错误而怀疑道家正统,实在是有些不妥。”
李淳风笑盈盈地推门进来,和袁天罡的一身道袍相比,李淳风穿着一身钦天监的官服,跟袁天罡比起来,倒不像是道士,更像个官员。
袁天罡起身,拧眉朝着李淳风点了点头。
白宋注意到袁先生的这个动作,有些诧异。
在白宋的记忆中,这位袁先生可是个极其高傲之人,即便是面见皇上也是仰着头一副不屑一顾的姿态。
现在跟白宋交流看似多了些随和,但那种高人一等的姿态却没有变化。
见到李淳风,袁天罡竟主动作出这样一个动作,这种细节的变化似乎透露出袁天罡对于李淳风在态度上有很大的改变。
李淳风见状,也是作出受宠若惊的姿态:“袁道长,贫道回京之后本欲登门拜访,结果多次相邀都是没有回音。今日终能想见,总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怎么?李道长还去请过袁道长?”
“哎,贫道本无别的意思,是皇上非要然贫道接管钦天监,无奈占了袁道长的位置,贫道唯恐道长心生嫌隙,想要当面解释清楚,只可惜怎么都见不到袁道长。”
“哼!”袁天罡见对方这么说,立刻冷哼一声,“老道可不在乎这些虚名,至于为何不见李道长,难道李道长自己不清楚?”
朱游再看李淳风,这两个道家宗师站在一起,性格十分鲜明。
袁天罡是典型的老顽固,认死理,且自命不凡。
而李淳风则是更精与官场之道,为人更加圆滑,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没有真本事。相反,李淳风是兼具了实学和事理,在长安城中自然是比袁天罡混得更好的。
李淳风没有直接回答,看了看桌上已经摆好的酒菜,笑着指了指说:“有什么咱们坐下边吃边说。”
白宋点头,招呼李淳风坐下。
李淳风先是跟二人都喝了两杯,又说了许多跟白宋一起在东瀛的事情。
李淳风着重讲了自己为了长生药付出了多少艰辛,甚至为了长生药愿意跟东皇阁合作,对于白宋在东瀛时的种种阻拦,有抱怨也有抱歉。
这些话看似是在跟白宋叙旧,却是在不动声色地告诉袁天罡,他对于长生药的执着。
讲了一段话,停顿了一会儿,李淳风方才把话音一转,看着袁天罡说:“我知道道长心中有不满,认定了长生药就是虚无缥缈,不能成功的。认为我是为了一时荣华富贵而编造谎言来蛊惑皇上,但袁道长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一次是你想错了呢?万一长生药真的就存在呢?”
“万一?天下哪有这么多万一?为了你的一句万一,皇上可就是要倾尽天下之力,如此随意的一句话,知道可能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吗?”
“连天象都有错谬之时,一句万一又如何?况且,经过贫道这些年的研究,长生药的可能性早已不是什么万一之事,而是一定能成。”李淳风说起长生药,显得意气风发,“听说袁道长精于丹道,贫道急于与道长相见,便是在炼丹途中有许多不解之处,想请道长跟我一起我研究的长生药。这可是千秋功绩,造福世人。我们一旦成功,必然名垂青史,万古流芳。”
“等等……”白宋出言打断,“李道长,我们今天请你过来,是要劝你不要过于执着长生。怎么你反倒来说服袁先生了?”
李淳风似笑非笑地看着白宋,问了一句:“白兄,这天下有多少不信长生之人?你应该不会不相信吧?”
突然的一句反问,让白宋有些茫然:“你……你什么意思?”
“在海上的两个月,贫道观察白兄许久,因为贫道一直都很好奇白兄是如何发现回梦丹解药的。可能白兄真的是天赋异禀吧,居然能将回梦丹给解开。但同时贫道也意识到白兄离开东瀛之后就有了一些变化。”
“变化?”
“又一次,贫道发现了白兄手上有伤口,明显是新伤,却是不见流血,这种情况白兄如何解释?”
白宋表情逐渐凝重起来,看来李淳风已经发现了自己身上的问题。
李淳风沉声道:“一个口口声声不信长生的人,自己却已获得长生,白兄,你是害怕天下还有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