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宋接过了书卷,煞有介事地看着。
香儿在旁数落:“就他这文章,也不怕相公笑话。赶紧拿走,休要污了他人的眼睛。”
“姐,让姐夫先看看嘛。”
林寻还有些不服气。
林香儿之所以认为林寻的文章不入白宋的眼,是因为跟以前白宋所写的诗词作为对比。
实际上白宋的文学水平没有那么高深,有些基础,懂得鉴赏,却不算大家。
而林寻的文章简单过目之后,白宋发现这小子虽然油嘴滑舌地不怎么靠谱,但文章写得还是有板有眼的,跟他平日里的轻浮是截然相反。
这样的水平,考一个秀才是绰绰有余,但要更进一步或许还有些差距。
但是林寻已经触及到了进士的门槛,至少不会露馅。
白宋心中有了判断,自然就轻松了很多,笑着将书本还给了林寻,然后说道:“香儿,你要求不要太高,林寻确实有些文采,将来考中个进士,我看问题不大。”
林寻听了眼睛一亮:“哈哈,姐夫都说我行,那当然没问题了!姐姐,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
林香儿满脸担忧,看着白宋:“相公,你不能这么纵容……王府……”
“好了
好了,这件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我白宋的小舅子若是连个进士的功名都没有,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你说不帮,是关系王府的声誉,我说必须得帮,这更是关系到王府的脸面。”
香儿还想说点儿什么,白宋突然板着脸:“香儿,此事是你的不对了。林家与王府乃是同气连枝,你处处避嫌不想落人话柄,却不知北定王府也要有自己的威严。若是连你娘家都没法护到周全,被别人瞧见便会以为我北定王府好欺负,就不会有人把咱们放在眼中。”
香儿渐渐思索起来,她倒是从未想过这些。
香儿本就是个性子很柔弱的女人,只是站在现在的位子上不得不装出一副说一不二的样子,她性子不与人争,所以处事只想着保守。
现在被白宋一点,突然想法有了变化,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说点儿什么,但是已经有所触动。
白宋走上前,拍着香儿的肩膀:“那个女人不对娘家人好?现在自己的生活过好了,帮衬娘家人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是孝道,谁还能说三道四的?你呀,凡事要多为自己着想,这个家不是靠某一个人来维护的。”
香儿轻轻地点点头:“嗯,妾
身知道了。”
白宋看了看香儿的眼神,确信她是真的知道了,便说了一句:“赶紧回去跟你爹娘说说话,我得去问问春闱主审的事情。”
白宋从香儿院子离开,又是去找了公主。
现在白宋外出不方便,任何事情只能请公主跑腿。
说起主审的任命问题,竞争的人很多,但最终决定的还是皇上的一句话。
要影响皇上的决定,靠着公主的身份去说显然还不够,必须要有一个充分的理由,让皇上觉得只有张亮当这个主审最合适。
白宋没有想好到底用什么方式去游说,只能暂时带话到陆遥那边,让他帮忙想想办法。
白宋对于朝堂的各种关系和潜规则懂得不多,处理这类事件显得十分新手,这也让白宋多了一些困扰,以他现在的情况,等到一年期满,只定是要每天上朝议政的,这跟之前走南闯北地解决各种实际问题不同,白宋不知道自己能否应付得过来。
入夜,白宋依照约定到了张玉寒的房间。
因为心中装着事,今晚的兴致不怎么高。
张玉寒把夫君情绪看在眼中,乖乖地站着给白宋揉肩捶腿,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小声问道:“夫君是为了
春闱主审的事情烦恼?”
“嗯。”白宋也没有隐瞒,“你爹在朝中没有明显的优势,而我现在不能亲自出面,无论是去见皇上还是去见大臣都不方便,他们也不会轻易帮忙,一时间没有想到什么妥善的方法。”
“夫君不必苦恼,妾身倒是有一个法子。”
“偶?”白宋轻咦一声,有些意外,抓住了张玉寒揉肩的小手,将她拉到怀中坐下,“说来听听。”
“夫君都说了,众多人选之中,我爹是最没有优势的一个。夫君可以用此作文章。”
“怎么说?”
“夫君可让公主去见皇上,就说长安难得太平,多年没有如此安稳的景象了,再说大唐最近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乃是各方稳固之功劳。然后再去见皇后娘娘,告诉皇后娘娘春闱隐患,现在朝堂各方稳定,若是明年的学子归于一人门下,只怕便会打破现在平衡。如此点到为止,就不必再说了。”
白宋听着眉头越皱越紧,伸到这憨宝宝身子里的手也抽了出来。
憨宝宝突然不憨了,说的话连白宋都要思量好一阵子。
“你的意思是说借皇后娘娘之口让皇上看到朝堂隐忧?”
“我们所说都是
事实,现在朝堂上的老臣们,谁不想争取今年的主审?但任何一人当了主审,只要稍稍给与今年考生一点点好处,考生都会感恩戴德,这是一次收拢人心的好机会。大臣收拢人心,首先是让皇上不安。当今皇上最善制衡之道,如此让一家独大之事,皇上岂能不管?而那时候便只有我爹最让皇上放心,因为我爹没有党派,没有牵连,唯一就跟夫君有所联系,而夫君在朝堂没有任职,没有实权。只有我爹当任明年的主审才不会破坏朝堂上的平衡,所以我爹的劣势就会变成优势。妾以为,如此便可很轻易地让皇上把主审交给我爹。”
“好!”白宋眼睛一亮,起身在憨宝宝屁股上拍了一下,有些激动地将其饱了起来,“你这宝宝怎么突然就灵光了?这是谁跟你说的?”
“当然是妾身自己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