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宋知道自己可能要走一条更加危险的路,所以现在开始便要更多地花心思在拉拢各方人物上。他不会直接反抗皇权,但也可能形成一股让皇权有所忌惮的力量,如果自己能成为让皇权克制的原因,他倒是愿意让自己的存在变得更加有意义。
过了一个时辰,欧阳俨然告别了兄长,在跟随白宋准备回城的时候,欧阳嫣然突然说道:“大人,我想回家。”
白宋微微蹙眉:“既然你已经是我的人,那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不是想要负责,而是你要先清楚自己的身份。”
欧阳嫣然低着头,小声说:“大人,我想亲自回去将消息带给父亲,如果嫣然真的放不下公大人,又或者有朝一日发现自己怀上了大人的骨血,嫣然定会回来。”
白宋是不想让欧阳嫣然离开的,因为他有这样的权力,但自己终究不是那种冷血的人,只是一点点的感情还是让他变得心软。
“你真的决定了吗?”
欧阳嫣然点点头。
“我可以让你回去,但是你一定要赶紧回来,你是北定王府的女人,不要忘了这一点,还有不要让我失望。”
欧阳嫣然又点了点头,只是她这次不敢去看白宋的眼睛。
白宋心知肚明,在城门口给欧阳嫣然找了一辆马车,吩咐两个人一路护送,然后目送者马车渐行渐远。
回城之后,白宋没有立即回府,而是带着马周去了工部,当面跟张亮交代了自己的打算。
张亮知道白宋的意思后就说:“马大人要从大理寺来工部其实也比较简单,只要老夫一纸公文递交给魏大人,魏大人批准,然后两人联名一道折子上去,这种认命的折子,皇上一般都是不看的。唯一的难处便是魏大人对贤婿多有成见,对老夫也有几分不相待,要用什么法子才能叫他松口?”
白宋笑道:“岳丈怕是往了自己的身份。”
“身份?”
“春闱在即,魏征之下难道就没有什么子侄需要考试?这年头,就算是老臣功勋的后代想要入仕,也必须要有功名在身。一个进士的名额,能不能换到一个平级调度的名额?如果一个换不下来,那两个呢?”
张亮笑了笑,却又是皱了皱眉:“玉寒曾跟老夫说过,这科举制度见证了贤婿的一步步崛起,要维护其公平性,便是维护贤婿。但……现今却要用的资格……会不会有些不妥?当然,老夫是没有任何意见的,只是怕给贤婿造成一些影响。”
“能有什么影响?只要手脚干净点儿,别被人发现就好了。岳丈,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马大人就交给岳丈操心了。”
说完,白风风火火地离开。
看到白宋离开的背影,张亮恍惚问一边的马周:“马大人,您觉得老夫这位贤婿是不是有些变化?”
马周拧眉,沉声说道:“以前的白大人想清闲一生,今日才发现要清闲下来可不容易,这世道逼着他要开始作准备了。”
白宋的确是做准备了。
以前他从未有过紧迫之感,因为他奉行着最简单的一个道理,便是永远跟皇帝站在一条线。
只要跟皇帝齐心,不管遇到什么危险,总会有皇帝给自己兜底,所以根本不用多少担心。
可现在不同,他的内心已经作出了选择,所以未来必然要跟皇上产生一些矛盾。
白宋希望这种矛盾一直维持在可控的范围之内,却不能排除当矛盾不可控时的种种风险,那时候,白宋只有依靠自己,不能到了那一刻没有任何反制手段。
今夜,雷鸣电闪,暴雨侵袭。
整个长安都在风雨之中被冲刷捶打。
汹涌的夜,狂风扫段王府的一颗百年老树。
这棵树是以前还是驸马府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
今夜,老树被连根拔起,惊得整个王府的人都没有睡下。
有人说这是不祥之兆,预示着王府会有大事发生。
第二天,白宋便去请钦天监请袁天罡袁先生来给自家看看。
正巧,听说当天袁天罡就要离开长安游历天下,要是白宋去晚了就请不到人。
清晨,袁天罡带着简单的行礼到了王府门口,白宋亲自出去迎接。
“袁先生,咱们多年不见,您还是如此精神。”
这样的客套话,袁天罡从来都是不想听的,唯独是从白宋口中说来,袁天罡却十分受用,甚至专门扯了一根白发下来:“岁月催人老,岂会跟以往不变?”
“我说的是精神。”白宋笑着辩解。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王府内,袁天罡一眼就看到了院中被连根拔起的大树,然后笑着说:“这就是你府上下人说的异象?”
“是啊,这棵树落在此地已有百年,昨夜突然连根而起,家里人都觉得不妥当,就像请先生来瞧瞧。”
“哈哈哈……”袁天罡畅怀大笑,从来没有如此开心过。
白宋不解:“袁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老夫是笑如今的白宋也有请天问天的时候,你不是对天命不屑一顾吗?今日为何也有心悸的时候?”
白宋讪讪一笑:“就是图个安心。”
袁天罡没有多说,从行囊中拿出了星盘,站在树前走动观看,不时会看看星盘上的指针动向,然后眉头逐渐皱起。
白宋有些紧张,因为他已经知道自己迟早会跟皇帝爆发一些冲突,所以他对未来已经没有了当初的自信,故而希望从袁天罡的算卦中找到一些信心。
看到袁天罡愁眉不展,白宋心里自然是有些慌的。
“袁先生,是不是不太妙?”
袁天罡皱眉摆手,再看大树,一边看一边说:“这星盘要到夜里才好用,可是老夫急着出远门,等不了那么久,所以只能看出个大概。”
“大概是什么?”
“王府的气运发生了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