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香袅袅的闺房之中,头顶红盖头的秦可卿,仍然静静坐在床头。
侍女夏竹,不时出入,将府门之外的事情,不断告知。
“小姐,三位门主抬着郡城三少的……要对萧公子不利……”
“林游龙三人合力施展疾风血阳剑阵,被萧公子悉数斩破,三大门主跪地求饶,惨不忍睹……”
“糟糕!虎真人带着一部玄阶绝品道技,竟然来向小姐求亲……”
“太好了!萧公子拿出王阶绝品道技玉琉璃真经,作为第一份陪礼,虎真人师徒,悉数被雷鸣会长斩杀!”
“风行郡守也来了……”
虽然不曾目见,但从夏竹的口中,秦可卿仍能清晰感觉到,今日大婚,何等波涛诡谲,险象环生。
而那少年,果然如他对自己允诺的那般,将一切来犯之敌,尽数仗剑破之。
果然……不碍事呢。
她的芳心,又是欢喜,又是感动,只暗暗的想着:“萧玄天,今日过后,我便为你之妻,此后不论艰难险阻,我必一生追随,绝无背弃。”
她是如此骄傲的女子,此前一心向道,祖父为她结下这门亲事时,心中又是那般抵触。
短短半月余下来,与那少年的接触与了解,其实并不算多。
但他的伟岸风姿,却是如此打动人心。
她已褪去骄傲,放下矜持。
而今,每每想到那少年,她的心中,便是那般喜欢。
便在此时,夏竹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俏脸煞白,惊呼道:“小姐,不好了……”
秦可卿微微一诧,奇道:“怎么了?”
连风行都含恨离去,今日这婚宴,还能有什么波折不成?
“大乾皇室七公主吕清幽,携圣旨而来,圣旨上宣,亲事作罢,萧公子作为侵犯,要被立时缉拿到崇安大都……”夏竹结结巴巴的道。
素来沉静如水的少女,闻言娇躯一颤,豁然起身。
下一刻,她缓缓取下头上的红盖头,再无丝毫迟疑,向府门外快步走去。
“小姐,你不能出去,不、不吉利……”
秦可卿恍若未闻。
不吉利又如何?
圣旨都到了啊!
她当然明白,这份沉甸甸的圣旨意味着什么。
它代表皇室的尊严,代表大乾帝君不可被抵触的天威!
偌大一个栖霞郡,没有人能够忤逆。
否则,株连家族,大祸临头!
这个时候,她一定要和萧玄天站在一起!
哪怕他真的会被视作钦犯缉拿,那也得加上她秦可卿!
……
吕清幽手持圣旨,俏脸冷漠,向着周遭众人娇喝道:“圣旨驾到,尔等还不跪地接旨,莫非,要抗旨吗?”
她这么一说,周围震惊不已的人群,终于彻底回神,一时间府内府外,极目所至之处,人群黑压压的跪成一片,包括秦远觉在内。
“帝君万岁、万万岁……”
当此之时,原地站着的,只剩两人。
一为雷鸣会长,虽然不曾跪迎,却也半躬着身。
他乃是大通商会会长,圣旨之威,对他的钳制并不如常人之大。
但商会有令,非不得已之下,不得与统御四方的各级皇室、王宫作对。
所以,雷鸣半躬迎旨。
只有一人,傲然而立,目光冷睨,恍若未闻。
赫然是萧玄天!
圣旨已到面前,他非但没有跪下,反而面容冷肃,周身气息涌动,俨然风云将起!
吕清幽再次娇喝:“小子,你好大的胆子,还不速速接旨?你若抗旨,别说你自己,便连整个秦门,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秦远觉咬了咬牙,低声劝道:“贤婿,事不可为,还是先接旨吧!”
“公然抗旨,毕竟不好。”
雷鸣传音,也暗自劝道:“还是先接了旨,余下的事,徐徐图之。公子放心,我一定会动用商会的关系,将此事大事化小。何况以公子的身份,料来大乾帝君,权衡轻重后,不敢与你为难。只是眼下,还是莫要撕破脸皮。”
“萧公子,接旨吧!”
“请公子接旨……”
不知被谁起了个头,黑压压跪了一地的人群之中,也响起了阵阵呼声。
这其中,既有担心遭到牵连的秦门之人,也有先前受《讨逆贴》的蛊惑,曾对萧玄天百般辱骂之众,得知真相之后,他们又是同情,又是惭愧,此刻眼见大祸临头,忍不住劝解和提醒。
跪在地上的秦烈,又惊又怒,目中寒光闪闪,恨不得怒吼:“孽障,就算你自己想死,也莫要牵连了我秦门!”
慕君颜妙目中珠泪莹然。
她同样跪在地上。
她的心中在悲呼,为何再正常不过的一门亲事,还是自降身份,十分委屈的成为赘婿,却要遭遇这么多的波折。
要让公子顺遂了心愿,难道真的如此艰难不成?
理智告诉她,这一刻的萧公子,必须跪地接旨。
但情感却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因为那代表着,萧公子的屈服。
公子如龙,百折不弯!
在涌动如潮的劝解声中,少年淡然一笑,唇角噙着一丝嘲弄的冷笑,目光灼灼的看着吕清幽,一步一步,向她走去。
吕清幽忽然有些慌乱。
她看到萧玄天身穿喜服,本来恼怒不已。
但这小王八蛋以这种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哪怕她一贯任性刁蛮,天不怕地不怕,此刻却不由生出一股畏惧。
她的心中忽然有些后悔。
今日之事,怕是做的有些过分了。
连日来她一直呆在功绩殿,并不曾回到大都。
手上这圣旨,乃是假的。
当然,凭父皇对她的宠爱,哪怕她假传圣旨,也至多责骂一番,可不会真的惩处于她。
吕清幽银牙暗咬,终于勇敢的迎向少年淡漠中泛着怒意的目光。
这顷刻间,她已下定决心。
小王八蛋,你用大眼睛瞪我又怎样?我吕清幽怕你不成?
不管怎样,你这门亲事,休想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