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洵眼里,露出欣慰之色。
人皆言当朝太子,优柔寡断,生性懦弱又莽撞无谋。
他却看重这外孙知恩图报,情深意重,纵然并非明君,却是仁君,值得大力辅佐。未来太子登基,大元帅一脉自当煊赫于朝,枝繁叶茂。
“殿下所言极是。”
平万策道:“但无须亲自动手,亦可借刀杀人。”
燕洵精神一振,道:“借谁之刀?”
“帝君之刀!”
平万策道:“其实……只要杀了孙太傅,一石二鸟,诸多困局,迎刃而解。”
此言,令宣太子和燕洵,齐齐色变。
平万策道:“白石宫主超然于朝堂之外,向来不与诸皇子亲近。孙太傅的人头,便是东宫与他交好的绝佳机会!甚至就连那位备受大乾学宫重视的天才萧默,或许都要承东宫之情!”
燕洵忖道:“一个孙太傅,怕是没有这么重的份量。”
“这不重要。”
平万策胸有成竹道:“奉上孙太傅人头,白石宫主便想拒绝,也不能够。他即便继续保持距离,然微妙局势已成。其他皇子行事之时,便不得不考虑白石宫主的态度。只要有这个风向,对我们有百利而无一害。”
燕洵目光一亮,肃然道:“平先生所言极是,只要有此风向,单单殿下与白石之间关系几何,便得让其他皇子好生猜测和揣度,不敢轻举妄动。”
“孙太傅乃是太子之师,而他今次冲撞的,却是白石宫主,大乾帝师。殿下若为他出头,将他保下,必受牵连。”
平万策又道:“但割其首级,治他冒犯帝师之罪,又是示好于帝君,以表忠心和为臣之道的良方。八子夺嫡,党争残酷,陛下嘴上不说,但对觊觎皇位者,心中又怎会没有芥蒂?杀一个孙太傅,既示好帝君,又打压众皇子,何乐不为?”
燕洵拍案赞道:“此计甚妙!”
宣太子却迟疑道:“太傅毕竟是本太子之师,而且桃李遍布,影响力极高。我若杀他,岂非落个不仁不孝,弑师灭祖之罪名,授人以柄?”
“孙太傅倚老卖老,横行霸道,不知多少人暗自厌弃。便拿太子来说,对此人行事,便真的没有意见?殿下尚且如此,而况他人?”平万策淡然一笑。
宣太子眼里露出犹豫之色。
平万策道:“何况三纲五常,君臣第一。太子之师亵渎天子之师,真正的以下犯上。陛下非但不会责备,还会暗赞殿下做的妥当。旁人若敢非议,便是挑衅帝君威严,求之不得,正中我等下怀。”
宣太子沉默良久,终于无奈的道:“我也不知如何处置,便由大帅定夺吧。”
燕洵沉声道:“孙太傅这个混账,也是害得不归殒命的罪魁祸首,就这么办!”
顿了顿,他又道:“但帝君之刀,如何借来?”
“我们留在大乾学宫的那一步暗棋,是时候公开了。”
平万策悠然道:“眼线来报,那小子对一个慕姓女子一片痴心,而此女与萧默过从甚密。但他自惭形秽,始终不敢表露心迹,痛苦万分。只要稍加怂恿,他必定上钩。届时,待那小子死于萧默之手……”
“好一个借刀杀人!”
燕洵大赞,目中尽是兴奋和快意。
……
孙太傅正舒舒服服的躺在软椅上,随口吃着时令的新鲜灵果,殿下的两位贴身婢女,亲自为他捶腿按摩。
这时,平万策走进殿内。
孙太傅眼皮微抬,傲然道:“商量出结果了吗?准备怎么替本太傅出气,给我一个交代?”
“商量出了。”
平万策笑吟吟的靠近,一直到他身边,手中猛然寒光一闪。
孙太傅做梦都没想到他竟会突然出手。
只觉喉头一凉,已然身首异处。
“这就是给你的交代。”
平万策提起人头,语气平静如常,脸上的笑意都未散去。
……
一个时辰后,宣太子亲自降临大乾学宫,将孙太傅的人头,悬于学宫大门之外,又张贴一榜文,上面罗列孙仓有十大罪状。
一曰亵渎帝师,以下犯上。
二曰包藏祸心,图谋报复……
十曰手段残忍,毒害年轻天才,扼杀大乾未来之星……
随后,宣太子亲入学宫,向白石宫主公开致歉,姿态谦卑。
又与白石宫主密谈一个时辰,满脸喜色的告辞,被不知多少人瞧在眼里。
宫主殿外,白石宫主看着宣太子离去的身影,沉默良久后,才喃喃自语道:“这个宣太子,不简单啊,朝堂内外,都小瞧他了……老夫一直不愿参与到龌龊的党争之中,尽量撇清关系,没想到还是被他拉下了水……”
骆仙兰诧异的道:“师尊只要不去理会,谁又有本事让你参与其中?”
“你不懂。”
白石宫主摇了摇头,无奈的道:“大风吹来,人人皆如稻草,没有谁能置身事外……只盼这些人,莫要自以为是,胡作非为,激怒了玄天伯。”
……
孙太傅之死,在大乾学宫内外,都引发不小的震动。
但数日之后,风波渐平,并不曾出现许多人料想中的激烈争斗。
而萧玄天,则在赤火宫内潜修《混沌真元功》,昼夜不舍。
虽也听闻孙太傅人头悬于学宫大门三日,不过这种蝼蚁身上的事,又岂会被他放在心上?
“呼!”
萧玄天徐徐出了口气。
一口气运转混沌真元功三十六个周天后,连他都感觉颇为疲惫,便起身走出练功房。
一道窈窕的身影,恰在此时走进厅内,却是慕君颜。
她身着浅紫色的缀花套裙,美好的身段儿被衬托的淋漓尽致,精致而淡雅的俏脸,星星般闪亮的眸子,如涓涓流淌的林间小溪,清澈见底,清雅脱俗。
“萧师兄。”慕君颜略略羞涩的道。
萧玄天微微颌首,道:“慕师妹有事吗?”
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