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画画的,对于美的事物是绝对的欣赏。
在少年的注视下,萧榆顺从的张嘴喝了一大口那绿色的液体,入嘴的一瞬间,他硬生生忍住了没有喷少年一脸。
太苦了,又酸又苦,强行咽下去之后留在嘴巴里的味道百转千回,甚至还带点土腥味,他的胃从反上来到强行压下去,仅一秒不到,当真是说不出的滋味。
这些人给的东西好像就没有一样味道是正常的。
“呵呵,”萧榆充分展现了什么叫笑得比哭难看,他十分违心道,“谢谢你的药,挺不错的。”
这是他第二次说谢谢,这句话似乎对少年来说是一句很郑重的话,只见他听了,一把将竹筒整个塞到萧榆手里,浅浅笑起来,眉眼比那火堆还要明亮,握拳仰头做了一个干杯的动作。
萧榆:“……”
少年,就这玩意可不兴干杯啊,这味道比他喝过的所有中药都要生猛多了,你也不能仗着自己好看就想要人命吧。
竹筒抓在手里实在烫手,不敢回味之前的味道,萧榆牙一咬,安慰自己良药苦口利于病,闭眼仰头灌了一口,硬生生喝出了壮士断腕的感觉。
这回是真笑不出来了,他现在整个脑袋肯定都是发绿的,想吐的感觉更强烈了。
还出现了幻听,怎么听到有人在喊救命?
他还没问,少年的笑一下收回去,转头看着洞口。
——“救命啊!!”
求救声愈发凄厉,萧榆一惊,卧槽,不是幻听,而且这声音听起来还有点耳熟。
刚想起来,少年一扭身已经跑出去,发尾浅浅扫过萧榆的下巴。
淡淡一点冷木香钻入鼻息,转瞬即逝。
“小娃,大晚上山里头,听见求救声,可不敢随便出克的。”
男人突然慢悠悠来上这么一句,萧榆起身的动作一停顿,这话是还有什么讲究?
那男人坐着不动,连洞口外面都没有多看一眼,只低着头,火光照不到他的脸上,萧榆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男人继续告诫他:
“山里头什么东西都有的嘛,你看见的,听到的,都有可能是山姑娘在骗人,一出克,会被吃得渣渣不剩的。”
萧榆并不知道男人嘴里的‘山姑娘’是什么,他当时还以为是位姓山的姑娘家,还觉得大山林里碰上什么姑娘,那也是姑娘更害怕才是。
后来才知道‘山姑娘’是他们这边称呼一些暂时无法完全解释,非科学现象的代称,也是当地人的敬称。
他们对于害怕的,尊敬的东西或现象不敢直呼其名。
而此时的萧榆不以为意,又在之后的事件里,庆幸自己当时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他忍痛追出洞口,细密的雨丝扑打在脸上。
只见少年还在外面站着,身旁不知从哪牵来一匹黑色的马,拿一老式煤油灯,身上多了一件蓑衣斗笠。
不确定是不是在等他,萧榆还是多了一句嘴:“那可能是我同事,天黑太危险,我还没有失去行动力,两个人好歹还有一个照应。”
夜里的雨林就像一只蛰伏起来的猛兽,让人根本无法判断它会在哪里跳出来给你致命一击。
少年神情复杂地瞥一眼山洞,沉默着将煤油灯交给他,好心把自己的蓑帽摘下扣到他头上,后利落翻身上马,又对萧榆伸出手。
那只手宽大有力,手指修长,一个用力就将萧榆拉上马背。
黑马扬蹄奔跑,萧榆惯性一个后仰,差点甩出去,最后实在没有地方抓,只能揽住少年劲瘦的腰。
他能感觉到少年的腰腹以及整个后背都僵了一瞬,片刻才放松下来。
按照他们现在的距离,萧榆知道自己闯入了对方的亲密区,小于十五厘米的亲密接触,对于一个陌生人来说是冒犯的。
那僵硬的时间里有没有嫌弃,萧榆不想深究,只因他现在,很惜命。
他在赛车场里飙过车,唯独没有骑过马,这是第一次。
按照这速度,在交通界里,怎么也算得上违章超速了,体验感不能说太好,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千万别被甩出去。
少年低头看见一只在黑夜里都能感觉到白皙的,瘦得手筋微微凸起的手抓在自己腰间。
心情是微妙的,其中喜悦已经占了大部分,可又一想,这个外乡人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敢亲近自己,要是知道了……算了,反正总归是会忘记的,私心里想着只要他不说,应该就不会被讨厌了。
黑夜犹如一张大网笼罩在整个雨林,煤油灯的光晕只能照出一个小小的范围。
他们周围树影摇曳,灌木在光影里长成一棵棵张牙舞爪的怪物,耳边除了呼呼的风声就是马蹄声,其余的什么都听不到。
似乎是之前喝的草药生了效,萧榆身上这些伤痛都还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只是有一点,他好像有些晕马,想吐的感觉愈发强烈,已经快要顶到嗓子眼。
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吐在别人身上,萧榆刚要叫停,少年倒先默契地单手勒紧缰绳让黑马停下。
萧榆带着一点狼狈的下马,弯腰在草丛里呕吐。
他没有去看自己呕吐物的恶心习惯,只是无意识看见,他好像把那一口没怎么嚼就咽下去的果肉吐了出来。
红色的果皮变成黑色,不知道是不是他吐花了眼,感觉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鸡皮疙瘩起了一层,不行,太恶心了,看不下去了。
终于把胃清空的萧榆重获新生般直起身,就见马背上的少年眉头紧蹙,神情冷冽,严肃且认真地盯着夜空中,突破层层乌云出现的一轮圆月。
“怎么了?”
这兄弟现在给他的感觉似乎情况不太妙,萧榆吐完,刚刚舒服过来,心情还没松开就又紧张起来。
忘了他不会说话,自然没有得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