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榆虽然不是什么民俗专家,但好歹也是去过历史博物馆,看过一些相关文献的。
其中就有一条,现在其实还有地方有这样的传统,那就是新人结婚的前一天,是不会见面的。
也就是很传统的,“婚礼前见面,婚后不想见”的说法。
更何况是偏远闭塞的地区。
可化抓的新娘,已经是直接住在他家了。
而且女孩子看着并不是这里的人,这一点从她身上的裙子就可以看出来。
他是有怀疑的,但也不能排除两个人就是真心相爱的可能。
在人家大喜的日子,如果贸然去问,很可能会引起主人家的厌恶,说不定被打一顿都有可能。
不过他们人多,萧榆并不是很担心自己挨打。
只是苦于找不到机会,化抓只向他们介绍了他美丽的新娘叫阿佳,然后就让她回房间了。
剩下的时间一直是化抓在布置明天的喜宴,其他人不好干坐着,多少也帮了点忙。
直到晚饭的时候阿佳才出来,和进屋的萧榆打了个照面。
“那个,楼上的客间已经铺好了。”
阿佳捏着自己的碎花裙摆,目光有些许的闪躲,看起来小心翼翼。
“多谢。”萧榆观察着她的小动作,试探道,“你看起来不是寨子里的姑娘,家住哪里的?说不定我们还是老乡。”
“我……”阿佳眨着眼,着急的话语在瞥到出现在萧榆身后的人,立马转了个弯,“靠窗的位置,我多垫了一层被子。”
化抓沉着脸走过来,用方言跟阿佳说着什么,很快他们就一起走了出去。
两人看起来给旁人的感觉又很恩爱,阿佳很温柔,基本上化抓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但怎么说呢,萧榆最近确实有点神经兮兮的,看什么都觉得不对劲。
张空青将他拉到一旁,很担心地问:“老萧,你不会真看上人家新娘子了吧?”
“瞎说什么?”萧榆瞪他一眼。
“我瞎说,你都看了不下八百次人家新娘了,我要是化抓,早打你了。”
人家新郎脸都黑了,张空青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没有分寸。
“我看她不是那个意思,”萧榆跟自己这心大的发小解释,“你不觉得奇怪吗?”
心大的人挠头:“奇怪什么?”
萧榆拍他一个脑瓜:“我说阿佳啊。”
“……”张空青神情复杂地看他好一会儿,苦口婆心,“人家都要结婚了,你得压抑住自己不合时宜的心动!”
“滚你丫的!”
张空青一脸得逞地笑,又揽住他:“我说萧画家,咱这是出来玩的,放轻松点。”
萧榆叮嘱:“先别乱说出去。”
事情尚且没有定论,如果真有问题,他可不想打草惊蛇。
张空青握拳敲胸,让他放一百八十个心,哥们绝对靠谱。
路过的老爷子“啧啧”两声,摇着头看他们搂在一起,那表情忒是欠揍的长叹一口气。
“嘿,老爷子您这几个意思啊?”
张空青这脾气可不能忍,嚷嚷着就要上去跟人理论去。
他们十几个人堆在化抓的院子里,吵吵嚷嚷能传满整个山坡。
化抓热情的在院子外面生了火,架起了一整只烤羊招待他们。
篝火晚会很热闹,自酿的米酒喝着带股特殊的米香,后劲也够霸道。
萧榆只喝了一杯,脸都有点涨红了,偏偏安德鲁还喜欢敬他酒,喊着:“鱼香肉丝!鱼香肉丝!”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傻帽儿,那是入乡随俗!”
老爷子总嫌弃他们这些洋鬼子胡乱说话。
萧榆招架不住,干脆先逃回客房占位置。
化抓家虽不算小,但他们这么多人,也不可能全部都塞得下去。
勉强收拾出来一间大通铺,谁先占位谁就睡,没位置的只能在外边打地铺。
客房收拾得很干净,一点灰尘都见不到。
不仅是房间,萧榆一早就注意到化抓的家很干净,不管是哪个角落,连一点蜘蛛网的痕迹都没有。
萧榆手指擦在木板上,食指和拇指捻一捻,一粒灰都没有。
貌似有一点过分的干净了……
他走到靠窗那个位置的通铺,底下这群人还在吃喝,就是没见化抓的身影。
掀开被子,阿佳今天跟他说的话鬼使神差的在他脑海中闪现。
为什么特意告诉他多垫了一层被子?
萧榆掀开被子的瞬间,有想过万一看到一团虫子在里面蠕动怎么办?
还好被子掀开,只有一团小小的纸塞在棉被的褶皱里,被他大力的动作抖落在地。
萧榆弯腰捡起,将其展开,纸张是从年代久远的那种挂历上撕下来,上面写着娟秀的小字:帮帮我!
这个家里,除了他们这些外来的,只有化抓和阿佳。
不用多想就知道是谁给他的。
果然,他的直觉是对的。
萧榆打开门,看到化抓的房门外面有橘黄色的亮光透出来一个模糊的人影——他没关门!
该死,要想去阿佳的房间,就务必要经过化抓的房门口。
萧榆思考片刻,转身下楼。
“晓鱼,和酒!”安德鲁在一堆人里高举着碗呼喊他。
萧榆借口去方便,张空青搭着安德鲁的肩把他转回来:“来来来,我陪你喝。”
说罢押着安德鲁硬灌着他喝了一大口。
不错,上道。
萧榆从吊脚楼前往后面绕,旁边的鸡圈再走几步正好对着阿佳房间的窗户。
深更半夜,陌生男子去爬别人家新娘的闺房,这要是被人发现,是要被拉去浸猪笼的吧?
说不定法治头条还能有幸看见他。
正在爬窗的某位“陌生男子”内心还是挺忐忑的,主要这事他真没干过,属实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就连小时候别人组队去爬窗户偷看女澡堂,他都没去过。
遵纪守法的社会好青年只能安慰自己,特殊情况,特殊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