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红妆,凤冠霞帔。
可惜是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鱼幼音的嫁妆加上谢序临的聘礼,比郡主府到南玉王府的路程还要长。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花轿停了。
谢序临翻身下马,不小心扯到了胸口的伤口,胸口处的喜服被鲜血染成暗红色。
他愣是眉头都没皱一下。
苍灵掀开帘子将她扶下了马车,谢序临再次向她伸来了手。
鱼幼音犹豫片刻将手搭在了他手中,谢序临的手很冰冷,鱼幼音一直抱着暖手炉,触碰到他冰冷的手掌时,她下意识想要缩回手。
不料却被谢序临抓住,谢序临还故意将她手蹂躏了一会儿———柔软无骨,手感不错。
两人并肩踏进南玉王府,微风轻轻一吹,她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鱼幼音瞬间花容失色,浑身僵硬起来,脑子里出现了一个青面獠牙,满口鲜血的怪物,他该不会才生吃完猛兽吧?
谢序临感受到了她的紧张,又轻轻揉了揉她的手,鱼幼音快速的抽回自己的手险些摔倒。
苍灵见状扶着她,“郡主。”
鱼幼音凑近苍灵小声道,“南玉王长得如何?”
“貌若冠玉,一表人才。”
鱼幼音闻言,渐渐平静下来。
两人按照流程拜了天地,鱼幼音的身子早就撑不住了。
随着最后一声送入洞房,鱼幼音才彻底将紧绷的身体放松了几分。
坐在床上的鱼幼音低头看着自己冻红的双手,鼻头一酸竟落下两行热泪。
鱼幼音从太后嘴里得知,幽北王从鱼幼音出生就开始准备嫁妆,他把最好的东西都寻来给自己,而她今日成亲,连最疼爱她的皇祖母都没能看着她出嫁。
自己虽然不记得父母长什么样了,但她总是从太后那里听她提到幽北王,无一不是对幽北王夫妇的夸赞。
“嫁给本王就这般委屈?”谢序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苍灵见状,“郡主肯定是喜极而泣。”
谢序临淡淡的扫了苍灵一眼,与生俱来的肃然凛冽之气吓得苍灵大气不敢出。
“王爷恕罪,奴婢……”
“都出去吧。”谢序临开口。
四周突然变得安静。
鱼幼音脸上挂着泪痕,垂眸看着眼前的一双黑靴,等着谢序临掀开红盖头。
谢序临拿起喜秤将她头上的红盖头挑开,我见犹怜的委屈脸映入眼帘。
鱼幼音心中忐忑不安,她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抬头一睹真容。
罢了,横竖已经拜堂成亲了,不管好不好看自己也已经是南玉王妃了。
她鼓足了勇气抬眸,定睛一看,“怎么是你?”
她生气的站起身,头上的步摇乱晃,直接砸到了她的脸上。
这场面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谢序临没心思逗她,他坐下道,“很失望?”
失望倒没有,更多的只是自己被戏耍的气愤。
“你今日故意不来接亲是想给本郡主一个下马威?”鱼幼音这个人十分记仇。
“并不是。”
“一个粗鄙武夫,娶到本郡主是你修来的福分,本郡主警告你,若再敢戏耍本郡主,我定修书一封给皇叔,让他罢了你的藩王封号。”
鱼幼音生来高贵,受不了自己被羞辱,只能先发制人羞辱对方。
谢序临确实觉得她如同孩童一般,幼稚无聊,“粗鄙武夫?没有这些粗鄙武夫,你又如何能高枕无忧的养在皇宫。”
“据本王所知,幽北王武功盖世,难不成你连你父亲都嫌弃?”
谢序临的一番话彻底激怒了鱼幼音。
鱼幼音咬牙切齿道,“你怎配与我父亲相提并论?”
谢序临不想跟她耍嘴皮子功夫,他脱掉了自己的外袍,准备直接上床睡觉。
“你等等。”
鱼幼音一把将他拽下来,“你什么时候洗的澡?”
“五日前。”
五日前?“果然,你们不爱洗澡,你去沐浴,不然休想睡床上。”
谢序临既无奈又不能拿她怎么样,只能起身去了浴室。
“苍灵。”
苍灵推开房间门,“郡主。”
“给我更衣,凤冠太重了。”鱼幼音忍了一天,脖子都快断了。
“待会儿把我的那套琉璃杯拿过来,还有那套白玉盏,记住,琉璃杯不能让任何人使用触碰。”
苍灵笑道,“连王爷也不能碰?”
“本郡主防的就是他。”鱼幼音翻了个白眼。
待苍灵卸下她头上的凤冠,她整个人心情都舒畅多了。
“郡主,这里不比皇宫,今夜就不用沐浴了,反正清晨不是洗过一次了吗。”苍灵去厨房打热水时,谁知诺大的南玉王府竟连热水都没有。
为了避免鱼幼音闹情绪,苍灵决定还是先告知她一声。
“今晚……”不用洞房吗?
鱼幼音想着,万一要洞房,那多脏啊。
“还是洗一洗吧。”鱼幼音面露为难。
这时候谢序临就穿着一件红色中衣走了出来,“今夜府中没热水。”
为了避免浪费,热水隔天才能供应一次。
“那你用什么洗的?”鱼幼音不敢置信,王府竟然没热水。
“还用问?凉水。”
谢序临已经习惯冬天用凉水洗沐浴。
鱼幼音生无可恋,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谢序临已经走出了房间,直径去了小厨房。
鱼幼音还以为他自觉分房睡,没想到一炷香的时间,谢序临提着两桶热水走了进来,“小郡主,凑合着用吧。”
他知道宫里的贵人沐浴都是一池子热水,而王府只能给她准备一个比寻常人用的还要大一点的木桶。
跟池子比还是相差太大。
这谢序临人还不错嘛,鱼幼音似笑非笑的走过去,“你亲自烧的?”
“不然呢?”
她带的这些婢女连生火都不会,还能指望她们?
给她兑好热水后,谢序临识趣的离开了房间。
鱼幼音疲惫了一天的身体,终于得到了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