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还是去了安江。
这种情况下,真不好意思拒绝。
人有时就像开弓箭,很难回头。
也许,当时我并不是这么想的。
所谓艺高人胆大,因为自信吧。
虽然我知道,当年廖镇也这么想。
人都以为,自己能消除百厄。
其实,不过是难脱俗套罢了。
进安江后,我很快找到了对方。
女孩父亲脸色青灰,已没了人色。
这种情况,是只剩下一魂一魄的光景。
一般来说,丢一魂一魄只会精神恍惚。
有些痴情男女,看到钟意的异性就这样。
但老廖更严重,这种情况很快就会丢命。
我看了看说:“魂魄出窍了、船呢?”
女孩说:“河边,才从对河撑回来。”
我要了碗水,划符含了一口。
然后,罩着她爹的脸一喷。
老廖被水喷,竟然没半点动静。
显然魂魄离体已久,简单法门召不回来、挺严重了。
我又问了一些情况,将剩一半水的碗递给女孩说:
“待会他醒了,给他喝下……东北向有亲戚吗?”
女孩略一沉吟:“没有……怎么了丁师傅?”
“那就带他去东北方向的宾馆开个房,住上几天。”
女孩点头,我又说:“以后别捕鱼了,会出事。”
女孩一愣,还是点头,算答应了。
现在河鱼价高,捕鱼收获不错,我怕她劝不住父亲。
“你爸得罪不少东西,再下河铁定出事,切记!”
她爸的情况,过河的别提,河里的算得罪完了。
女孩错愕道:“你是说……以后,都不能去河边?”
“没这么严重,但再下河捕鱼,肯定会倒晦。”
女孩这才庄重,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又说:“你家的船在哪,我去就行了。”
女孩于是告诉我船的位置及特征。
天色不早,太阳西沉,夜幕渐浓。
大桥上车流熙攘,灯火己经初上。
迎着河风,我独自朝沅江走去。
山野延绵,太阳己经完全沉落。
仍有缕缕余晖,透出巍峨山头来。
天边层叠尽染,晚霞诸红而迷离。
山脚下,古老的沅江静静流淌。
我没来过这里,却有点莫名惆怅。
仿佛这片山水,跟我有极深的渊源。
景致隐约熟悉,令我想起那些记忆。
多年前,廖镇父子就从此走向河边。
放眼四望,记忆中场景竟然历历在目。
高庙河岸上的杨家祠堂,暮蔼中恍如隔梦。
三岩湾在上、高庙在下,孕尸就经此漂过的。
这是条有厚重历史,充满神秘的古老江河。
可以想象,远古时这里孕育了无数生命。
他们耕种渔猎,生生不息。
这是中华文化起源地之一。
清澈的江流孕育远古各族、滋养无数巫女巫觋。
远古时伏羲和女娲,曾携手荡舟在清澈江上。
下游的古胜觉寺,就是之前的安江农校。
袁老正是在这里,培育第一株杂交水稻。
而荏苒时光,让一切都随江流渐渐消隐。
来到河边,果然泊着一艘陈旧的蓬船。
船蓬倒影在江中,在霞光余晖中飘摇。
我朝它走去,掐法诀开了天眼。
细看却一愣……不对啊!
阴魂过界会有阴煞,这是令任何生灵都畏惧的死亡气息。
别说小鱼小虾,就算鲜花种子,遇到都会生机泯灭的。
举个例子,摸过死人的手再播种,破芽例远低常人。
这就是所谓“死气”、也是“阴煞”。
我没带罗盘,但自小有天生感应。
生机死气之类,吸吸鼻子就嗅到了。
这艘船没任何异样、很正常的普通渔船。
之前预感的阴气一点也没有,更别说妖气。
我有点不安,这是一种陌生的感觉。
说实话,从小到大就没遇到类似的事。
鬼有阴煞、妖有妖气,一切都有迹可循。
这船那么平静,就是一艘平常的渔舟。
这就像明明有人被杀,却没有异常!
这种“正常”的反常,出人预料。
这让我紧张起来,开始小心。
毫无疑问,这是遇到硬茬了。
我走近小船,细细打量起来。
渔船首尾,都有薄薄一层石灰。
这应该是老廖之前故意撒下来的。
正像他女儿描述的那样……
除船头石灰仿佛被吹散,后面并无异常。
船上除了老廖的脚印外,没其他痕迹。
我发现,老廖魂魄没在,船上没东西。
老廖还没死,他的魂魄,叫做生魂。
这种魂魄没阴气,但能触发感应。
比如在某个地方,突然想起某人。
这种情形,就是灵魂粒子的触发。
这就有点奇怪了,他魂魄哪去了?
之前,我认为他让猛飘弄来摆渡了。
但是渡船上既然没有,什么状况?
我皱了皱眉,摸出一只绿色小纸鹤来。
先拨通廖姑娘电话,询问她爸生辰。
再写在纸鹤上,念完咒一挥手,纸鹤朝天飞去。
纸鹤用绿符叠成,起诀念咒便能飞。
我用的搜魂术,纸鹤能找他魂魄,并带回身体。
如果只是普通丢魂,亮开嗓子喊也行。
但老廖情况不同,必须倍加小心。
术师法力压不过邪祟,可会坏事。。
目前我虽然还有把握,但谨慎为妙。
纸鹤飞远之后,我开始检查渔船。
船上没有任何异常,毫无突破。
不对劲啊,都这样了还没邪祟?
这可不太科学,老廖落下的魂呢?
天黑了,为了方便观察,我点燃了船上的风灯。
再提着灯仔细的从头到尾,一寸寸检查起来。
这么大动静的“摆阴渡”,就不信找不出异常!
很快,我就注意到船蓬前拱木框上的印痕了。
渔船已旧,船蓬受风吹雨打,整体很古朴。
但船蓬前弧拱上方,却有着显眼的新印痕。
就像被钉子和刀划刻,硌出四个缺痕来了。
而且,缺痕后的蓬顶,也有延后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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