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御医,高太傅一颗心凉到谷底。
“老爷。”
白舒兰睁开沉重的眼皮,拉住高太傅的手。
“舒兰,老爷对不起你。”
高太傅心中愧疚,是他没把人拉住,任由儿子高松折辱白舒兰。
如果不是高松被惯坏了无法无天,也不至于……
“老爷,都是命。”
白舒兰扭过头,眼角含泪。
她是真的难过,毕竟已经感受过胎动,可这个孩子真的不能留下。
“老爷,您别上火,也别怪松儿,他不是有意的。”
白舒兰知道,高松在高太傅心里的分量。
毕竟娶妻可以随便换人,但是子嗣是自己的,血脉相连。
“妾身不怨恨,只希望松儿经过此事后,能成长起来。”
白舒兰表现得恰到好处。
她吸了吸鼻子又道,“妾身的子嗣,以后也是松儿的兄弟姐妹,打断骨头连着筋,只有一家人和睦融洽,咱们的日子才会更好啊。”
“舒兰,此事老爷我必定给你一个交代,不能就这么算了,那逆子必须有人管教!”
高太傅正要派人去把高松叫来下跪忏悔,谁料府中管事匆忙而来。
“老爷,大事不好了!”
府中管事急匆匆跑进门,也顾不得礼数,横冲直撞。
“大过年的,又怎么不好了?”
高太傅心头火起,只感觉晦气,怒问道。
他刚失去子嗣,不想听丧气话。
“公子他……”
管事张口结舌,那几个字怎么都说不出来。
“那小兔崽子又惹下什么祸事?”
高太傅额角青筋跳动,咬牙切齿地问道。
高松皮痒了,被惯坏,如今已经无法无天了!
“您快去看看,公子他不在了。”
管事心里难过,一着急又表达不出来。
“离家出走了?”
高太傅冷哼一声,小崽子倒是聪明,知道找地方躲起来。
早晚有回府那日,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
“不是出走,而是喝药自尽。”
管事说完,高太傅愣在当场,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连躺在床上的白舒兰,都顾不的装柔弱。
“管事,你把话说清楚,松儿他情况怎么样?”
白舒兰是想给高松一个教训,一点点地挑拨父子关系。
这样,她再诞下子嗣,将来有希望继承高太傅的一切。
但白舒兰深知高松的地位,从未想要谋害。
“人没了。”
等丫鬟婆子进入房内,高松已经七窍流血,气息全无。
桌上,还有一包没用完的蛇毒。
“死了?”
高太傅身子晃了晃,还是无法接受这个消息。
大年三十夜里,他没了两个儿子。
而他,只有两个儿子。
“老爷,咱们快去看看!”
白舒兰从床上爬起来,顾不得小腹坠胀,踉跄地往外跑。
等二人来到高松的院子,丫鬟婆子哭倒一片。
房内,高松躺在地上,七窍流血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这……”
白舒兰看到桌上的药包后,突然地感到心口疼。
那包毒药,是她的东西。
她的东西出现在高松房内,毒死了高松,白舒兰脱不开干系!
尤其是,高松刚推得她小产,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
“老爷……”
白舒兰想偷走药包,只可惜已经被高太傅察觉。
高太傅深深地看了白舒兰一眼,就是这一眼,盯得白舒兰遍体生寒。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管与她有没有关联,她都完了。
几年时间,精心策划布局。
全完了。
“说说是怎么回事。”
高太傅已经冷静下来,抿着唇,一脸严肃。
“小公子去前院书房后,突然冲回来,说自己惹祸了。”
身边伺候的婆子抹了一把眼泪,说起经过。
“公子说,少不得要跪祠堂,或许还要挨板子。”
高松回房后,只想静一静。
丫鬟婆子都被撵出去,门被反锁。
“老奴进不去,只能干着急。”
婆子差人去前院书房打听消息,刚回来就听到高松房内有响动声。
“老奴推不开房门,只得找护卫踹门。”
等进房一看,高松已经中毒七窍流血,咽了气。
御医没走远,又被叫回高府。
他为高松看诊后道:“公子中了蛇毒,正是桌上这一包。”
此毒需要提炼,作用很快,市面上罕见。
“公子如何有这个东西?”
御医颤了颤,看向白舒兰,仿佛发现了不得的隐秘。
白舒兰叫苦不迭,她心里苦。
哪怕她能洗清嫌疑,与高太傅再回不到从前。
此事,明明她是受害者,注定背锅。
“这一包蛇毒是妾身的,早在半个月之前突然丢了。”
丢药这件事,白舒兰没有声张。
毕竟蛇毒属于大齐禁药,她只得吃个哑巴亏,怀疑是身边人所为。
谁料还没调查出结果,就这样了。
真是高松自尽给她狠狠回击,还是被陷害了?
难道说高松不是自尽,而是被人谋害?
如果这般,凶手又是何人?
“通知下去,操办松儿的后事。”
高太傅握拳,手背上青筋凸起。
他没看白舒兰一眼,而是派人把白舒兰撵出去。
“松儿应该不是自尽。”
高太傅闭眼,好半晌才说道。
“那您为何不上报大理寺衙门?”
手下不明白了。
“上报无用,背后之人手法干净利落。”
高太傅皱眉,到底是谁迫切地想让他断子绝孙?
皇上和陆景之,都是高太傅怀疑的对象。
“陆景之在北地,如丧家之犬,最有可能的是新帝。”
高太傅勾唇冷笑,杀子之仇,不共戴天,等着迎接他猛烈的报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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