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你就非得跟我打架吗?再怎么说,我也还是个孩子呀!”王未愁容满面,不知所措,外加唉声叹气。
“是。”左谦性格冷淡,惜字如金,能这么支棱一声,已经是天大的面子。
“那也不至于上个茅房,也要这么形影不离吧?”王未有了一种痛不欲生的错觉,而且非常的强烈。他向来不是个没主见的人,以往就算是再艰难,再凶险,都不会方寸大乱,情绪崩溃。但是,现如今底裤下面的缝合线都快要拆穿了,还是不能解决和掩盖生不如死的窘境。
“不行。”
“那现在,马上,立刻去打,打完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不行。”这一次,左谦竟然还在后面加了一句:“你心有所系,还没准备好。”
“那算我输了,我甘拜下风,广告天下也可以,编史入传也行。”王未的话近乎哀求:“只要您满意。”
“没意义。”左谦一如既往的冷淡。
“啊……”
王未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摧残,里里外外都很受伤,除了歇斯底里的嚎叫,没有任何其它方式方法能排解心中的愤懑。请神容易送神难,摊上了这么个什么的膏药,既甩不掉,也赶不跑,广大人民群众的精神文明建设都遇到了发展的瓶颈,生活没了情趣,学习没了兴趣,工作没了志趣,一桩桩,一单单,深入骨髓,没入心肺,痛苦曲线指数级上升。他不由的怀念起与老帮主在一起的日子,两相比较,王宏的那些满脸丘壑也没那么难看了,至少和还是蔼的,可还是亲的,虽然总是被那老狐狸算计。
苦难的人急需解救来解除苦难,而苦难的根源便是那个王宏硬塞过来的烫手山芋,一个积重难返的肖帮,也是目前王未最大的心病。
“这哪里是一朝一夕的事啊!”这么想着,王未不自禁地回忆起一句以前被老师逼着背诵的文言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既然没办法脱离眼前人的全方位关注,那就躺平算了,反正也没什么坏处,说不定冲锋的时候还能多个炮灰呢?有句话说得好:关了灯,还有什么美丑?不都一个样?这么一想,姓甚名谁反倒没那么重要了,就连年龄、代沟、性别、价值观也都不是重点了,最关键的是,说不定还能多个免费劳力来参与肖帮伟大复兴的革命建设呢?
所以说,做人就有做人好处,人在碰到为难之时,在内心挣扎之后,往往会给自己某种程度的心理安慰和暗示,从而产生某种程度的自省和自洽,然后就有了妥协的理由和台阶,久之便会习以为常,最后与之其乐融融。
王未也是人,也会有作为人的共性,因此也就是无可奈何花落去,难免一身花露水,随*妈去吧!
但是,即使经过反复的心理斗争,王未还是没有勇气从沐桶里站起来与左谦坦诚相对。毕竟不是两厢情愿的事情,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那怎么办,像现在这样也不是个事,总不能就这样赤条条的蹲在桶里度过余生吧?万一对方还是个信奉情比金坚的主呢?再说了,假如几百年后来了支考古队,见了这幅不堪入目的场景,还不得误入歧途,进而歪曲历史啊?那真的是作了孽了!不行,必须跟对方在友善、包容、理解的情况下,进行一次互信的、理性的谈判,以便搁置分歧,消除误会,使大家各自回到正常的社会活动、生活、学习上来。
“大叔哇,你要跟着我也不是不可以,我也相信以您的人品,不至于,也不屑于为难我们。”王未试探着提出自己的想法和建议:“您看啊,我们本身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做,也有自己的生活要过,我甚至还盼望着在不久的将来,找个志同道合的异性,共同探讨一下未来的人生,规划一下未来的前程。但是,您的不离不弃,使我内心感动的同时,也充满了压力,我有些彷徨,也有些迷茫,还有些无所适从和不知所措。我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这样的话,我也就永远准备不好,永远准备不好也就永远没有机会和您打架。这即是您的损失,同样也是我的损失。不如我们约法三章,这样您也不怕我跑了,我也不用顾忌您在身旁,可好?”
其实,像现在这样,左谦自己也挺累的,没有别的,全凭的是一股对武道追求的执念,支撑着自己那没皮没脸的不人道行为。其实他的内心何尝不恐惧,恐惧的是信念的丢失和错失,因为一旦失去方向,就会怀疑自己在这个世上存在的意义。因此,现在好不容易发现一个与众不同的王未,在左谦的心里简直是如获至宝,不,应该说本来就是至宝,珍惜无比。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锦娘的声音:“不好意思,打搅两位啦,我想问一下,我可以进去吗?”
有的时候,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制造点恰如其分的音节,也是理所应当的,就比如此刻深陷沐桶不可自拔的王未,和他那声条件反射式的呜咽:“呜……and咽……”
只是,这个好像动听无比的“呜咽”,与左谦说的那句话比起来,简直就是半天云里挂帐子,差了一大截。左谦是这么说的:“等一下,衣服还没穿呐……”
“噗……顿顿……顿顿顿顿顿……”
是的,你没有猜错,前面的“噗”确实是某某人吐血的声音;后面的“顿”当然是某某人在沐桶里溺水的动静。
左谦作为高人、高手、高杰当然不会在乎世俗的蜚语,除了武道的追求,什么事在他看来,其他的一切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