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矛盾和痛苦,就像一段失败的麻花一样纠缠着自己。经过反复的思想斗争,却始终无法把自己的低落从自责中解救出来,那么还有什么好期待的呢?“我说,我先说,什么都说……”
……
“刺史大人是我大汉不可多得的才人,晢州在您的治下粮满仓、民安定、繁荣、富足,确实一枝独秀。但是大人难道从没想过木秀于林,过刚易折吗?”来人语中带刺,看似吹捧,实则威胁,还带着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一个大瀚的封疆大吏在他眼里就像是一个大块头的蝼蚁,说的每个字,无不惹人生厌。
“说来说去都是为了利益,我晢州就是一块肥肉,你们争来争去,可有想过这块肥肉究竟属于谁?”周靖义正言辞,面对威胁毫不退让。
“为何如此冥顽不灵?要不是王爷爱惜人才,你能有今天?呵呵,恐怕早在武侯案的时候就小命不保了吧?”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深受皇帝大恩,即使万死,也不能有违天恩。”周靖的眼里满是厌恶和不屑,对眼前的宵小毫不客气:“反倒是你,端得是皇家的饭碗,做得却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像你这样首鼠两端的人,有何资格在我面前说三道四?”
“好好好!”来人被周靖的一番话说得火冒三丈,咬牙切齿,气急之下,竟然拍手叫好,只不过每一个“好”字的背后都有抑制不住的凶狠。这么不识抬举的人实在是不多见,以前的武侯算一个,眼前的周靖又算一个。既然是那又臭又硬的“茅坑石”,那么继续留着,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周靖无所畏惧,但也知道事情没办法善了,只能寄希望于皇帝在将来对自己一如既往地信任。但是在官场沉浮,总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下三滥手段用在自己身上?在人世间晃晃悠悠半辈子,虽然也被迫做过些许见不得人的丑事,但总算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还不至于愧对天地父母。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有些事情总归要来,那就让它来吧,唯一期望的是能给自己留个清白之躯,别让恶人泼个脏水给恶心了便好。
来人没有继续劝解,也没有棒喝,一股阴冷之气在身周环绕,直勾勾的盯着周靖看,看得周靖浑身发毛,不寒而栗。看来是真的不留余地了。但是那又如何?周靖就是周靖,堂堂正正的周靖。
最后的机会已经给到,既然话不投机,油盐不进,那就没必要继续浪费时间,来人甚至连句狠话都没落下,就迅速撤离。
周靖看似镇定,实则惊颤,大脑里的各种念头纠结成一团乱麻。他想到了过往,那里有江北恩亲的促膝和教诲,有生来得时的意气风发,有名动天下后的佳人垂青,有过兵不刃血的平叛,还有过忧国忧民时的挺身而出……
但是,这次不一样,一则对方来头太大,是嘉皇朝的势力天花板;再则,这个集团手段恶劣、花样百出、无所不用其极,一旦被盯上,都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灾祸、下场?但是骨子里的固执,却不允许他做任何的妥协,几十年坚守的道德底线早就成了身体的一部分,哪怕灰飞烟灭。
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的那个儿子,那既是他的软肋,也是他的寄托。“是时候让他离开了。”周靖自言自语,虽然不情愿,但是理智告诉他必须这么做:“立刻!马上!”
走到门外,不知不觉间夜幕已降临,本该是掌灯之时,却是漆黑一片,周靖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一声“不好”,就算是再有心理准备,也没想到这一刻来得这么快。
“果然是你!”周靖见着眼前这个朝夕相处的管家,丝毫不显得意外,做官到了他的这种级别,如果在身边没有几个奸细,那才叫意外。管家既然已经亮明身份,那么说明事情已经无可挽回,并且对方一定准备充分,不会顾及自己是否留有后手。在他们眼里,自己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怎么看都不过砧板上的鱼肉而已。表面上看似不为所动,其实内心早已游离到儿子的方向……实际上却又无可奈何,他们不会想不到到这一点,恐怕早就控制局面,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虽然希望不大,但是万一出现点意外呢?因此,无论如何也要找些话来说:“我是堂堂晢州刺史,如果天亮之后无故缺席政事,就会引起怀疑,难道你就不怕事情败露吗?”
管家完全没了以前的卑躬屈膝,挺直了腰板,竟然仰着鼻息,居高临下地说道:“刺史大人不必做无畏地挣扎了,以你的能耐,不该想不到我们接下来会做什么。共同生活了那么多年,我实在太了解你了,说那么多废话,只不过就是拖延时间而已。但是有用吗?什么无故缺席政事,什么引起怀疑?你不要忘了,在名义上我是你的管家,刺史大人身体有恙,通过管家告个假,不是很平常的事吗?”
周靖见一计不成,便换了口风,以朋友的口吻说道:“难为你在我身边潜伏了那么多年,真是用心良苦啊!”说着,便在院内踱起了小步,大脑却在飞速旋转,越是危急时刻,越要沉着面对。
管家似乎一切尽在掌握。这么多年在周通底下做事,早已心生怨恨,这一次角色倒转,如果不能一显英雄本色,岂不是对不起那胯下三寸?因此,他倒也不介意与周靖多说两句,一舒多年憋屈。于是,他跟上周靖的步伐,就像多年老友一般并排着踱步,然后说道:“确实不容易。这么多年来,我甚至都忘了自己是谁,也忘了来此的目的,而且完全适应了自己管家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