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一件新的衣裙,再稍稍打理一下妆容发饰,算着时间,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秋爽斋!
秦相公是第一次来这里呢。
“三姑娘在写字?又在习练书法了?”
“哈哈,待会倒要去瞧瞧,再品鉴品鉴。”
“秋爽斋!”
“流角飞檐,临沁芳溪,四面出廊,通阔华丽,这里同林妹妹所住的潇湘馆比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轻呷一口茶水,行至厅内旁侧的窗前,视线透然,一眼可观诸般景色,秦钟不住颔首。
潇湘馆之地!
多江南韵味,一步一景,想要一眼遍观诸般,多艰难,那里的精致很是入微的细腻。
秋爽斋!
则是洒脱率性的细腻!
“嘻嘻!”
“多谢钟哥儿夸赞。”
“钟哥儿,今儿来我这秋爽斋,可要好好看一看!”
“……”
是时。
一道不为掩盖喜意的脆亮悦耳之音飘来,施施然,连带此方厅前院落的气息都跃动、轻快起来。
“……”
“三姑娘!”
秦钟身躯微侧,手握杯盏,循声看去。
入目处。
一道红色的倩丽身影率先映入眼眸深处,继而……身影化实,熟悉的人儿迎面快步走来。
三姑娘。
探春小姑娘。
新的一岁,小姑娘明显漂亮了许多,身段也窈窕有致许多,圆润无瑕、红润生光的鸭蛋连绵,眉目微整,秀眸生辉盎然。
油亮光洁的青丝秀发梳拢少女常见的单螺侧髻,鬓间垂落一束青丝,步履而动,摇曳生姿。
三姑娘!
非去岁的三姑娘。
眼前的小姑娘,也非前两年的小姑娘。
虽如此,可……小姑娘衣着的爱好还是那般,身着一袭玫红绣针花本挑花花软缎和深桃红平金无袖联珠大鹿纹锦半臂。
搭着一件深宝蓝撕针朱缂法马面裙,搭着深月接针长春花绫云肩,发髻简练,自有天然。
耳上小巧的点翠虎皮玉耳环,云鬓珠玉钗黛点点,不为多,一只缧丝穿花挂珠牡丹金钗摇摇而落。
羊脂似的白皙小手上戴着碧绿玉镯,纤腰一束,系着湖兰花卉纹样绣腰封,轻挂着绣双喜纹杭缎香囊。
香靴不显,娉婷明艳。
四目相对,秦钟不由又是一笑。
三姑娘……愈发生的好了,想来是赵姨娘的缘故,赵姨娘……自己早早见过的。
“……”
“钟……钟哥儿!”
捻着手中的一条粉色巾帕,迎着某人看过来的端量目光,探春不自觉一颗芳心跳动,而且越来越快。
钟哥儿。
钟哥儿的视线仿佛有实一样,落在身上,浑身的感觉……好奇怪,悠悠然,粉面红霞隐隐,秀首低垂,轻轻语落。
钟哥儿!
如翠墨、侍书她们所言……钟哥儿是第一次来自己的秋爽斋!
先前都是待在林姐姐的潇湘馆。
秋爽斋。
钟哥儿是第一次来呢。
虽说前些日子刚见过钟哥儿,虽说和钟哥儿之间已经很熟悉了,虽说同钟哥儿之间……无需繁琐礼仪的。
但!
不一样的。
就是……就是不一样的。
很不一样的。
少女思绪纷飞,芳心颤颤。
尤其。
钟哥儿此刻的目光也……有些不太一样的,怪羞人的,怪……不好意思的。
念及此,捻着巾帕的双手无需而动,不住攥着巾帕,钟哥儿……这般看着自己。
“三姑娘身上……今儿有一丝不妥!”
秦钟近前一小步,相距五六尺之远,笑语看向面前的小姑娘。
小姑娘今儿怎么这般含羞了?
往日里爽朗大方、豪迈飒爽的模样……隐去了?似乎……别有趣味。
“嗯?”
“我……,钟哥儿,我……我身上有什么不妥?”
“……”
闻此。
芳心小鹿跳动,羞赧涌动心头,探春本能的抬首看向某人,自己……自己身上有些不妥?
是妆容?
还是发饰?
还是穿着?
这……,应该还好吧。
临出来之前,自己还特意让侍书替自己上上下下好好看一看的,自己也站在穿衣镜前……好好看一看的。
应该无碍吧?
钟哥儿……说自己身上有一丝不妥?
真的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