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爷子把他拉到一旁,重重地叹了口气:“你爷爷的情况很严重,我刚刚和他谈了谈。他其实早就知道自己的情况,但是却一直没有告诉你。也一直没有来医院接受治疗。”
“为什么?”慕景渊的眼眶红了。
“因为他太累了,他想要好好休息,想要去陪你奶奶!景渊,最后的日子,带着孩子,多陪陪你爷爷吧!他这一辈子过的太辛苦了。”
唐老爷子就这样低着头,悲伤无奈的离开了。
慕景渊紧紧的握住双手,眼睛酸疼的难受。
小时候,和爷爷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就这样清晰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爷爷这辈子确实过得很辛苦。
奶奶的背叛对他来说是最沉重的打击。
从他让人重新打扫玫园,搬进去住之后,他心里就隐隐感到很不安。爷爷的年龄,怀念起往事,而且还是那么不愉快的往事,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没想到,他早就知道自己身体的不适。
却一直瞒着他们!
他作为孙子,竟然这么疏忽。
此时的慕景渊,心里充满了无尽的自责。
老爷子在医院住了一星期之后坚持要出院。
这一次慕景渊没有再违背他的意思,很快办理了出院手续,把他接回了玫园。
并且,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了胡微梦。
不管怎么说,微梦都是他的妹妹,身上流着慕家的血,爷爷最后的时光,肯定也希望她能够陪在身边。
胡微梦现在已经和严墨结婚。
当年,
在小山村支教的时候,两个人擦出了爱的火花。
后来,离开那个小山村之后,就结婚了。
现在,他们在严墨所在的小城一所中学教书,夫妻俩过着平淡而温馨的生活。
听到爷爷生病的消息,两个人赶紧请假赶了过来。
看到孙女和孙女婿,老爷子的精神好了很多。
在他生命的最后一个月,慕家所有人都陪着他。
时间很快来到了深秋,玫园的玫瑰花在冷冷的秋风中显得很是萧条,失去了平日里的色彩。
老爷子已经无法走路了,半躺在轮椅上,声音很轻:“景渊,我想要出去院子里走走。”
“好!”
慕景渊赶紧拿过薄毯,帮他盖好,然后慢慢的推着他来到了外面的院子里。
秋风中,已经看不到曾经开的枝繁叶茂的玫瑰花,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萧条。
“你看,植物也和人一样,生老病死,人生常态,所以,你不用难过!爷爷活到这把岁数,看到你生儿育女,和小雪恩爱幸福。
看到微梦认祖归宗,也找到了自己最好的归宿,爷爷——,心里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
只是——”
他突然停顿住。
“只是什么?”
老爷子迟疑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只是,你姑姑——,还有晓琳。”
“……”慕景渊沉默了。
“我知道,她们两个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爷爷不奢求你和小雪能够原谅她们,她们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咎由自取。
我死以后,你姑姑那边—
—”
慕景渊打断他的话:“爷爷放心,姑姑那边我会一直派人照顾好她,让人从精神病院把她接出来,安置在疗养院中,让她颐养天年的。
还有晓琳,我虽然当初把她挑断脚筋送去了非洲。但后来她被人救走了,如果找到她,我不会再为难她。会放她一条生路的。”
他很清楚爷爷心里的愿望,所以很快作出决定。
老爷子回头看了他一眼,轻轻地在他的手上拍了拍:“景渊,难为你了!”
他再一次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好像心中再也没有任何挂念。
当天晚上,在所有人的陪同下,慕老爷子走完了他曲折充满苦难的一生。
他走得很安详,在这些孩子们的陪伴下,没有任何遗憾。
一星期之后,慕景渊为爷爷准备了隆重的葬礼。
苏家,唐家,还有海诚的各界名流,媒体记者,全部都来参加了。
葬礼庄重肃穆,充满了悲伤。
在招呼宾客的时候,他不经意的回头,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在会场角落里一闪而过。
他愣了愣,以最快的速度追了过去。
在葬礼会场外面的马路上,拦住了对方的去路。
“晓琳,真的是你!”
唐晓琳扬起头,清瘦的脸上此时挂满了泪水:“是我,外公去世了,我来送他最后一程。表哥,你还要挑断我的脚筋吗?”
她仰起头,就这样直直的盯着慕景渊。
慕景渊低头看了一眼她的双脚。
唐晓琳不自觉的后退一步,目光中露出怯
怯的恐惧之色:“表哥,我承认,我当年给你的女儿灌了安眠药,可能伤到了她们的脑子。但是,我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要炸死她们的地步。
不管怎么说,她们也是慕家人,和我一样,身上流着慕家的血。那个婴儿车里,根本就没有孩子,只是两个有录音功能的玩具娃娃。”
“我知道,在许家村我们已经知道了一切,你把孩子交给了他们,那一切也不过是他们的要求而已。”慕景渊的声音放得很缓。
唐晓琳一脸愕然:“你——,你知道了!”
“是,我都知道了,你不是要去送爷爷最后一程吗?走吧!”慕景渊转身。
唐晓琳却站在他身后没有动,唇轻抿着:“我,我不去了,外公肯定不想看到我。”
等到慕景渊再回头时,她已经转身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晓琳!”慕景渊在身后叫住她。
唐晓琳停顿住脚步,但是却没有转身看他。
“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你可以来找我!”
唐晓琳的身形晃了晃:“不用了!”
她就这样脚步蹒跚,艰难的消失在慕景渊的视线里。
慕老爷子的葬礼很顺利,结束后。
苏清泉把慕景渊拉到一旁:“慕景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