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十三年,金秋之时,却已漫天玉龙飞舞,舞得满城梨花,使宇内皆白。 铿! 而一声锣响,在这时,于烂银堆地的棋盘街内突然出现,把正酒楼闲谈的于慎行与赵南星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然后,于慎行就见到,和大地一样白的两大箱银元在一处宅门前被打开,且有一队青袍官员与绿袍官员,与许多红牌出现在这里。 而最前面的一官员正持着文书,与从这宅门出来的一年轻士子交接,没多久,那年轻士子就吩咐仆人将两大箱银锭抬了进去。 “那是吏部右侍郎沉虞城(沉鲤)的宅邸!” 赵南星这时神色复杂地说了一句。 于慎行则问道:“那这两大箱银元又是怎么回事?” “看牌匾里有‘皇明矿业’的牌子,应该是认购劵分利了;原来陛下是真的要分利给士民!” 赵南星难掩失望之色继续说道。 于慎行则嘴角微扬道:“看样子好像能分不少啊!” 赵南星道:“估摸着是不少。” 于慎行接着就回头看着赵南星问:“公买了吗?” 赵南星微微摇头,然后道:“没有!我一向不主张朝廷以利裹民。” “余倒是买了一些。” 于慎行正说着就见自己继子于纬突然来了这里:“老爷您果然在这里,商部来分利了,有三大箱银子,太太让我来唤您回去谢天恩。” 于纬说后就因看见赵南星也在,就忙对赵南星拱手作揖:“见过世叔!” 赵南星这时则已看向了浓眉大眼的于慎行,甚至眸里已似有炽热的烈火在燃烧,而问着于慎行: “公不是上疏请朝廷不要强夺民利吗?怎么自己倒买了,而且看样子比他沉虞城(沉鲤)还多!” 赵南星对此是真的感到意外。 “这个,吾是上过这疏,但吾的意思只是希望陛下不要强制让士民买认购劵,以免引起民愤;” “毕竟朝廷的确在发钞方面的确已很失信誉。” “但这并不是说吾自己就不会买,就不会支持朝廷试着用开发外利的方式来增加国帑收入与惠天下赤子啊!” “吾还是希望朝廷能真的惠民的!” 于慎行解释了起来。 赵南星呼吸有些沉重起来,又问:“我们也算挚友,可为何少宗伯独自己买,不告知于鄙人?” “公乃正人君子也!” “君子面前怎好经常谈利,所以,吾也不好于公面前大谈财利,何况这认购劵不到朝廷真的分利的时候,吾也不能确定朝廷是真的要借此分利惠民:” “万一的确是为借认购劵夺利于民呢,而重演宝钞之事呢?” “我于家损失惨重没什么,但若诸公若损失且是因吾而损失,那吾还有何颜面见诸公?” “所以,吾怎好于公面前提起?” 于慎行说着就道:“想必公也不介意的!毕竟公素重义轻利,乃真君子!” 赵南星强作无所谓地笑了笑:“吾倒也不在意这些财利,主要是,吾没想到公竟然会买了认购劵而已!” “为助国而买,非是真想借此生利。” 于慎行解释了一句,就又道:“但既然皇恩降下,鄙人又怎能不领,容我回去谢恩后再与公聚!” “失陪!” “改日我请公吃酒!” 于慎行说着就于自己继子疾步下了楼。 “老爷小心,外面雪大!” “下雪怕什么,就是下刀子也得赶紧回去谢皇恩,不然就非人臣之道!” 于慎行的话回荡在茶楼里。 而赵南星这里却沉着脸半晌未语,然后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我自己到底在气什么,是因为没有助国而惭愧吗?” 这时,沉鲤也已出来当着宣旨分利的商部官员的面谢了恩。 与此同时,正和陈经邦一起回来的石星也因听到一声锣响而注意到自己家宅邸外有许多官差。 石星一时感到奇怪:“这又非大比之年,怎的有官差堵门?跟有人中第一样!” 说着,石星就走了过来,问:“怎么回事?” 陈经邦也有些好奇地跟着下了轿子,走了过来。 这时,石茂仑走来对石星说道:“是商部奉恩旨来给我们分矿利的钱,合计三千二百一十六两银元,如今正等着您回来签领谢恩呢。” “矿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