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顾宪成听后更加失落,也就没再说什么。 话说,一是因为现在新党对贪赃枉法的事盯得紧,朱翊钧对这类肇事者也处置的严;二是连续两次大善政;都让天下官吏们大多数不得不收敛许多,所以,许多权贵官僚在把自己的优质资产贱卖出去后,如今也没再敢去巧取豪夺回来。 许多普通士民也就真的靠着这一次有关银元的风波得到了许多优质资产。 万历十六年二月,天气渐暖之时。 “夫君!” 蕊雅于这天又提着饭菜来到正于田间耕作的任勇刚这里,且唤了他一声,然后就又给任勇刚用手绢擦起了汗。.. 现在已没有官府豪右来强夺他在吕胤昌手里买来的田,使得他现在已成了一小地主,一在工地上做完活,就会回来耕作,而以期今年秋天能有一场大丰收。 而他的妻子蕊雅也已身怀六甲,这更让他有了努力劳动的动力,他已在想着靠着在工地上积攒的银元在今年买几间砖瓦房,像他昔日在清江浦拉纤认识的王成林女婿叶阿贵所住的砖瓦房一样,最好是靠着运河边,这样他也能做点生意,而从此可以不用劳作,只守着店就能养活一家老小。 “真是碰到了好时候,没花多少钱就讨到了你,还得了这么多良田,以前想都不敢想,我爹和我太爷都是辛辛苦苦拉了一辈子纤,也没有自己的田,只我爹有了个自己的茅屋。” 任勇刚在蕊雅给他擦完汗就对蕊雅笑着说了起来。 蕊雅也莞尔一笑:“看报纸上说,是当今皇上好!不过,夫君现在河道工地上做工不说还要种这么多田,我又不能帮你,着实辛苦些。” “辛苦些没什么,以前想这么辛苦都不能!” “伱既然识的字,等你以后要是生了孩子,无论是男孩女孩,你都教他识字,男的让他也去读书做官,报答一下好皇上;女的就懂些礼数,可以嫁个好人家。” 任勇刚这时说着就又接过蕊雅递来的饭和筷子,然后蹲着田埂边的榆钱树下吃了起来。 蕊雅“嗯”了一声,就摸了自己肚子一下。 任勇刚这时又问:“你后悔跟我吗?” “不后悔!” “如果没跟夫君,虽然在吕府里吃穿不愁,但却要看主人脸色,还说不定被唤去陪客,然后配个小厮,生的孩子还是个奴。” 蕊雅笑着回道。 …… “我的蕊雅!” “我的良田。” 戴着枷锁而准备押去流放地戍边的吕胤昌这时恰巧经过了这里,而又看见了这一幕,一时再次泪若泉涌,瘪嘴说了起来。 像吕胤昌这样心痛的权贵官僚还有不少。 顾宪成另一个在家看家的弟弟顾玄成这时就沉着脸看着自己家在太湖边的八百亩水浇田上插秧的农户一脸喜不自胜的神色,而一时不由得切齿道:“可恨!” 正在原顾家田上插秧的农户吴大亮这时的确非常高兴,甚至还高兴的哼起了歌来,哼了一会儿后就对在自己前面插秧的父亲吴达说: “爹,你说顾家是怎么想的,之前把租子收的那么高,搞得我们都不想种了,结果现在又廉价卖给我们,卖给我们后又想买回去,哪有这么好的事!” “插你的秧吧,说这些做什么!” “只要官府一天不向着他们,只要这田一天是我们的,我们就好好种!然后多得的收获就送小良去读书,将来只要考个功名,就能守住这些好田,我们吴家就能富贵起来。” 吴达这时说道。 “爹说的是,不过早知道啊,这田价还是会因为银元多了涨了回来,当初就该多买他几亩。” 吴大亮这时说了一句。 吴达瞅了一眼岸上坐着滑竿过来的顾玄成一眼:“别贪心,要知足,不然就会像他们一样,反而赔的更多。” 顾玄成注意到了吴达的神色,他总觉得这些农户在嘲讽自己,而喝道:“赶紧离开这里,这些人不愿意卖田就不买,反正到时候祖宗们要怪罪就怪三哥!” 顾玄成的三哥就是顾宪成,四哥是顾允成。 顾允成这天正问着顾宪成:“兄长,五弟来信说,我们在太湖的水浇田田主不卖,哪怕我们只买田骨,田皮还是他们的都不行,如今看来,我们要想赎回祖产难矣!” “那就只能等灾年来到了。” “只要等灾年来到,就凭无锡县的胥吏们与我们顾家的关系,以赈灾为名收回祖产不成问题,先忍耐着吧,千万别让老五去巧取豪夺,我们是士族不是土豪恶霸。” 顾宪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