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徐璠此时还不知道这事。
刚从蒲州赶到京城等候任命消息的他,正与魏凤翔说着话:
“家父让吾不要违背江陵意愿行事。”
“但事实上,家父哪里知道,我徐家若如今连一个为官在朝的人都没有,只会令天下其他权贵官绅看轻徐家,甚至地方上的督抚乃至本县父母官只怕还以为我徐家已经失势,虽然江陵为家父学生,肯定也背叛了徐家,而也就跟着看轻我徐家,这让我徐家的人还怎么立足?”
“世兄说的是。徐老先生就算无意仕途,也该为子弟们想想。”
魏凤翔也跟着附和起来。
他早已抱了徐家的大腿,自然希望徐家能继续在朝堂上发挥影响力,进而帮助他在仕途上进步,且道:
“世兄也不必担心,徐爵是可靠的,很多通过他向冯公公求官的人,都能如愿。”
徐璠点首。
但就在这时,突然有传奉官来到魏凤翔府邸宣旨,且宣读了魏凤翔被革职为民、永不叙用的旨意。
魏凤翔顿时就一脸骇然地怔在了原地。
而徐璠也颇为意外:“这……”
接下来,没多久,徐璠就通过《邸报》得知,冯保已经倒台,而自己也被降旨勒令继续在家尽孝。
因而,徐璠也就只能和魏凤翔一起灰溜溜地离了京城。
“快!”
“快!”
“快!”
而在冯保倒台的同时,东厂的旗校也再次冲到了冯保的外宅和冯保党羽的宅邸,将冯保的家人以及党羽皆抓了起来。
海瑞也在这时接到了自己主审冯保的旨意。
这让他精神再次振奋起来,决心好好审理冯保欺君蠹国的所有罪状。
值得一提的是,因王用汲与冯保联名上疏,便被张居正就势请旨任命为刑部郎中,负责协办此案,且为钦差,去南直隶缉拿涉案的织造局管事太监与徐家家主,乃至处理织造局织工被徐家转移为自家长工的事。
不过,对于冯保下狱一事,朱翊钧没有急着去告诉两宫太后。
因为朱翊钧不知道张宏会不会去告知于两宫太后。
他得先等等看。
所以,朱翊钧在冯保批红革职下狱且令张鲸传自己口谕给内阁,让内阁拟旨让海瑞主审冯保后,就先来了陈太后这里。
而且,朱翊钧还特地牵着小永宁一起来了陈太后这里。
陈太后见朱翊钧牵着小永宁来,顿时大喜,忙抱起小永宁来,笑问道:“是我们的小永宁又馋嘴了不成?”
“是皇儿想来。如今天热,母后如今越来越不怎么出来了,少不得皇儿多来几趟看看您,也带皇妹来看看您,逗逗您开心。”
朱翊钧笑说道。
陈太后听后更加高兴,将小永宁抱入怀中,就问朱翊钧:“最近书读的怎样?”
“还可以,先生夸着呢,大伴也看管的紧,没敢怠慢了功课。”
朱翊钧回道。
陈太后点首,随即又说:“冯保这个人倒是尽职。”
“那是,大伴很会厉害的,将两位母后同时加封太后,就是他给皇儿出的主意。”
朱翊钧回道。
朱翊钧这么一说,陈太后顿时就收住了笑容,接着就冷笑道:“是吗,我还一直以为是张先生想的办法呢,原来是他!”
“张先生只盯着皇儿呢,哪里想到这些。”
朱翊钧回道。
“也是。”
陈太后点首,接着就对朱翊钧吩咐说:“你先带小永宁回去,我也有些累了,得早些歇息。晚上不用来了。”
朱翊钧便起身,拱手称是。
而朱翊钧回来后不久,张宏就来了乾清宫,向他汇报了冯保已下狱的消息,且主动问道:“皇爷,冯保的罪孽,您看,要不要奴婢告知于两宫太后知道?”
朱翊钧很欣慰地点了点头。
他发现张宏果然识趣,哪怕是向两宫太后告知冯保下狱这事,也是先来向请示自己,而不是直接去告诉李太后。
“这样吧,明日一早,朕看情况再宣你和朕一起去,你把海瑞弹劾冯保的那道朱本带上。”
朱翊钧接着又对张宏吩咐了一句。
“是!”
张宏答应了一声,就离开了朱翊钧这里。
次日,朱翊钧在得知李太后去了陈太后那里后,才宣了张宏过来,然后与之一起来了慈庆宫。
朱翊钧也就在这时向两宫太后说起了冯保被革职下狱的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太后在得知冯保已被革职下狱顿时拧眉问了起来。
朱翊钧则对张宏吩咐说:“张宏,你把海瑞的弹章念给两位母后听吧。”
张宏便将海瑞的弹章念给了李太后和陈太后听。
而在张宏念完后,朱翊钧就道:“皇儿收到这道关于大伴的弹章后,也不敢相信大伴会做了这样的事,竟把织造局的织工私卖给了徐家,但毕竟是海瑞这样直名满天下的人所奏,也不能说什么,也就还是让元辅张先生票拟,元辅张先生因而也问了海瑞,且对皇儿说,海瑞的确有实证在手,也就不能对大伴宽宥。毕竟这场弹劾他的是海瑞,若处置不公,会令天下士人寒心。”
“这个冯保!我看他昔日倒是会装,没想到却是如此道貌岸然!”
“海瑞这样的直臣,都认定他冯保做了这样的事,自然是无疑的了!”
“想来上次他所谓误听一个叫魏朝的禀报,冤枉皇帝,说皇帝在玩蛐蛐,只怕就已说明他当时已有欺皇帝年幼的心思,和高拱犯了一样的毛病!”
陈太后这时当即就跟着说了几句,且语气颇为冷厉。
陈太后都这么说了,李太后也只能跟着点头,讪笑道:“姐姐说的是,弹劾他的是海瑞,那就真没什么可说了。张先生这么票拟,也正是为彰显皇帝的英明,倒也没错。往日我看他还算忠心,却没想到他竟也暗欺我们孤儿寡母。”
接着,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