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走向坟冢的苏灿。
黄岩的脸上满是求饶,他轻咳了几口血沫。
悲泣道:“求苏少爷高抬贵手,义父是个好人啊,他乞讨数十年,救助了许多从小就被遗弃乞儿。”
“要是没有义父,二十年前,我已经死在了满天的大雪中了。”
黄岩悲戚中,眼泪,鼻涕,鲜血齐流。
苏灿回过头,面露狰狞的反问道:“那你们在强我的姐姐秋菊时,有没有想过,如果她事后轻生了,让一个无依无靠的九岁孩童,如何存世?”
“西街被你们逼死的孤儿寡母还少吗?”
“像我们生活在西街的流民,天生就应该被你们玩弄,生杀予夺?就该生活在你们充满龌龊的暴行中吗?”
“我们最后的结局,就是被你们打断腿,沿街乞讨,或者被卖进青楼,做为你们赚取声色犬马费用的工具吗?”
不理会黄岩的求饶,苏灿来到坟冢面前,静静的看着墓碑。
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或许,你不该救他。”
“如此,世间就会多一丝美好。”
说完,苏灿对着墓碑狠狠的踹了一脚,“啪”的一下,把木质的墓碑踹断。
“不!~义父!~”
“岩儿不孝,是岩儿不孝啊,没有遵循您的教诲,对这个世间报之以歌。”
“是岩儿不孝啊,面对他们的威胁和勒索,不断的妥协,一步一步走向深渊。”
“是岩儿不孝,没有为乞儿们提供庇护。”
“可是岩儿也很无助啊,在这个吃人的世道,我没有能力去改变它,只能慢慢被同化。”
“苏少爷,我求求你了,让义父安息吧,他是个好人,他是个好人啊!”
黄岩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痛哭着。
哪怕身体被打得严重变形,他也没有理会,一心想护住他义父的安宁。
显然,坟冢中的义父,对他的意义重大。
否则,他也不会每月29号,风雨无阻前来祭奠。
苏灿看了看被踢断的墓碑,又看了看哭得很无助的黄岩,他突然沉默了。
许久后,他抬起头,从怀里拿出匕首,直勾勾的盯着黄岩道:“你办不到的,我来办,你守护不了的,我来守护。”
“如果!这个世间全是恶!我就用手中的刀,一点一点把它剐掉。”
“如果!这个世间没有希望,我会成为最后的希望!”
“好!~”
黄岩突然暴喝一声,吐着血沫,哈哈大笑起来。
他眼中充满了希冀,直勾勾的看着苏灿,狰狞道:“我怀里是西街乞儿头目的铁牌,等我死后,请苏少爷自取。”
“我在西街的宅院,也一并交给苏少爷,里面有我多年的积蓄,埋在柴房的地窖里!”
“在宅院里生活的乞丐们,都是满手的鲜血,我希望苏少爷能尽快送他们下来和我做伴。”
“另外,小心街门卫,他们是直达天听的人物!”
“好了!临死前,能卸下一身的重担,痛快,哈哈哈,真痛快啊!”
“苏少爷,求您给个痛快吧!”
苏灿神色莫名的看着黄岩,点了点头,拿着匕首往黄岩走去。
来到黄岩近前,他蹲下来,看着黄岩问道:“最后有什么遗言?”
“咳咳,没有了,只求苏少爷尽快送他们下来,与我汇合即可!”
苏灿突然问道:“如果以你的名义,将他们召来此处,他们会来吗?”
黄岩眼前一亮,眼睛里爆发出精光,胸口剧烈的起伏起来!
他用眼神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吃力道:“请苏少爷拿出我胸口的铁牌,让这位好汉去西城西街向阳酒肆,把令牌给掌柜的,让他发巷口召集令。”
“召集所有的巷口队长过来祭奠干爹,另外叫我的干儿子黄世荣也过来。”
黄岩说完,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又吐出了不少血沫。
“西城西街的巷口队长,一共有十八人,他们大多都是干爹所救,这也是我为什么能统领西街乞儿的原因。”
“这些年,我们坏事做尽,的确是为了更好的活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如果你想改变局面,迅速的接替西街,照顾乞儿们,他们必须死!”
“黄世荣也是弃儿,被我收成干儿子,他今年刚束发,他与你一般,也一直在劝我回头是岸。”
“但我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他这些年,帮助了非常多的乞儿,在西街素有声望,将他招来,我当面将西街转交给你,有他在,你能更快速的掌控西街。”
“另外,我怀里有软骨散,你们把它放到食盒里的美酒中,等他们来了,我引他们喝下,这样可以省去这位好汉的手脚。”
黄岩,像是交代遗言一般,对着苏灿面授机宜。
苏灿一脸复杂,他站起身,看了福伯一眼。
福伯点了点头,三人对后续的配合说了许多细节后。
福伯从黄岩的怀里,掏出一块铁牌,还有一些零碎的东西。
还有一包黄色纸张包裹的药粉。
福伯用手指在黄岩的脉搏探了探。
思索了一下,突然出手。
“咔嚓!”几声,把黄岩因为断掉的手脚拉直,然后在他脖颈处点了几下!
黄岩还没来得及惨叫,就晕了过去,福伯提着软绵绵的黄岩来到坟冢边,让他斜躺在坟堆上。
又整理了一番黄岩的手脚,接着把药粉放到食盒里的两壶美酒中。
“姑爷,我去去就回,你自己待在这里没问题吧?”
苏灿摇摇头表示没有问题。
福伯拱了拱手,转身快步往西城而去。
苏灿目送福伯下山,消失在大路的尽头。
转过身,看着被自己几乎打成烂泥的黄岩,苏灿内心五味陈杂,他突然明悟一个道理!
哪怕是十恶不赦的人,他也有自己珍视的东西,也有不同角度的良善。
抛开黄岩银人妻女,姐妹不谈,他也在尽自己的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