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炀一行被老大人带着去了县衙。
提起县衙,老大人倒是有很多话要说,直接给纪炀介绍起来:“扶江县的衙门建得时间短,七十多年前才整合成一个县,刚开始是安置退下来的兵士。之后兵士们陆陆续续去世,葬在扶江县后面的墨子山下,但尚武之气却保存下来。”
“所以,所以有时候会互相切磋。”
这话说得让纪炀想笑,老大人说得也太委婉了。
不过还是继续听介绍要紧。
“咱们县西边山地多,东边有湖水多,但土地贫瘠,也就堪堪养活了一千五百人左右,还有大片荒地没有开耕,只是土地没什么营养,种庄稼不合算。”
“至于咱们的县衙,里面设知县一人,县丞兼主簿一人,县尉一人,捕快两人,兵士两人。”
说到这,老大人轻咳:“对比其他县里的差役人数,咱们这人是少,但多了养不起不说,也用不着的。”
“扶江县人少,低头不见抬头见,所以也很少真的起争端。”
等老大人讲完,纪炀心里给扶江县总结了一句话。
人少,事就少,管事的也少。
属于一个贫穷尚武但不生事的地方。
尚武确实容易有意气之争,但之前也说了,扶江县百姓民勇而好义。
这两者结合,就有了如此特殊的扶江县。
纪炀听着,对扶江县升起不少好感。
土地贫瘠是不好办,吃不饱也不好办。
但这块土地上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这些话说完,纪炀等人也就到了县衙门口,这衙门上面的匾额上写着六个大字“天理国法民情”。
匾额看着有些年头,想着扶江县建立至今也就七十多载,想必也是当年的那块匾额。
纪炀认真听老大人的话,旁边“好友”麻奋同样在听,只觉得越听越不屑。
一个只有七个人的衙门,这地方还叫衙门啊。
大些的县,单说捕快都不止七八个。
看到县衙之后,麻奋更觉得纪炀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这衙门,前面办公,后面供官员住宿,院子还是前知县特意给纪炀腾的主院,这主院能住人?
纪炀看了看麻奋,倒是没说别的,好像收敛脾气一般。
麻奋见他这样,背着人的时候故意挑拨道:“你就在这住下了?这地方你家下人都不住的。”
说是主院,其实也就是三间破瓦房,等到下雨天漏不漏雨都不清楚。
谁让扶江县穷到给县衙七个人发月钱就能用光所有经费,哪还有功夫管这些。
可麻奋这话说的,好像纪炀不发火都不行。
纪炀知道这位想看他什么反应,故意叹气道:“能怎么办,认命吧。”
话音落下,纪炀又假装提起精神:“要不然我给汴京那些好友们写信,再不行给我未婚妻家写信,说不定能把我弄出去。”
这让麻奋赶紧道:“那些好友都不愿意送你来扶江县,你还信他们啊?”
“还有你那未婚妻一家,向来看不上你,难道你要上赶着吗?”
麻奋唯恐纪炀真的去找其他关系,毕竟那群公子哥若真的为了纪炀去求父辈,说不定还真把他捞回汴京。
而纪炀肯低声下气去他未来老丈人家里,回汴京更是必然,那位的当家人可在朝中做大学士!
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可麻奋知道自己的目的,那就是让纪炀安安生生在偏远之地待着。
这也是他送行的原因。
眼看已经把人送到,总不能再让他回去,否则那些好处可都拿不到了。
纪炀只是稍稍试探,已经看出这人的真面目,心里给他记上一笔。
原身的死麻奋虽未直接行凶,却也是刽子手之一。
原身拿他当好友,他却拿原身当赚钱的买卖。
这种人最是不耻。
参观完小巧的衙门,饭厅的接风宴也已经准备妥当。
落座的时候大家也很随意,没有当值的捕快跟两个兵士也在其中,只是他们坐得看似随意,眼神却紧紧盯着桌上的硬菜烧鸡。
纪炀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才瞧见这宴席四个凉菜,八个热菜,有鸡有鱼有肘子,看起来已经十分丰盛。
但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承平国有无羊不成席的说法,这席面确实不算好。
不仅如此,按照其他地方来说兵士跟捕快也不会跟有品级的官员一起用饭,可扶江县就这么几个人,显然早就习惯了。
纪炀自然不是那么矫情的人,他瞧着这接风宴已经是扶江县等人尽力做出来的,当然不会驳面子。
至于什么有品级没品级,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人家捕快还是九品呢,麻奋无官无职,才更应该从席面上滚下去。
纪炀看了看麻奋,他虽一言不发,瞧那模样,估计要把这顿“寒酸”的席面当笑话说给汴京那群子弟们听了。
纪炀也不恼。
爱说什么说什么,他这会是真饿了,还是赶紧吃东西吧!
有纪炀这个正主动筷,其他人自然也跟着夹菜。
有老大人的眼神示意,年纪小些的捕快兵士们这才恋恋不舍放下鸡腿,眼神却暴露一切。
其实不光他们四个馋得很,三十多岁的县丞县尉也馋。
说起来已经许多没吃到荤腥了,肚里没油,饿啊。
瞧着他们的模样,麻奋简直要笑出声。
这次纪炀出来,身上是没带多少银子的,一想到过三四个月,纪炀也是这样的馋鬼样,就觉得好笑得很。
他不是仗着家世好,仗着长相英俊吗?
有什么用!还不是蠢货一个!
这顿接风宴在大家强咽口水中终于结束,不过纪炀也没碰那俩鸡腿,看了看似乎年纪不大的兵士捕快们,开口道:“你们吃吧,跟我不用客气。”
有了新知县的话,他们四人眼睛发亮,立刻四人分吃两个鸡腿,看的老大人万般无奈。
不过老大人对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