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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百姓知道一点点东西。
那没关系,上百,上千,上万名百姓,还能不知道?
就算不知道,他们也自愿去丈量,没有尺子,可以用手,用脚,用一切能用的工具。
他们整天在田地里做事,也没人会发现异常。
邻居倒会发现不对劲。
但邻居也在做同样的事啊。
就算有人去告发。
那三家又能怎么办。
更何况,百姓们虽然不懂知县大人的用意,但依旧乖乖听话。
他们已经知道听知县大人话的好处,尝到了甜头,得到了信任。
便会守口如瓶。
试想,随处可见的百姓都成为你的眼线。
这图还不好画?
纪炀的太新县田地图,让所有试图隐田的人户白费心思。
这信任不是凭空出来的。
是纪炀跟他的手下们,是林婉芸跟大夫们一点点做出来的。
谁不知道知县大人在为他们的吃饭努力,知县夫人在为他们的健康努力?
不知道的全是瞎子!
不知不觉中,太新县的局势已经有了很大改变。
纪炀的靠山,再也不是定江关的将士,也不是利用裴家私兵当后盾。
而是此处的百姓,最穷苦的百姓,也是坚强的后盾。
不管三家如何生气,太新县田地图拿出来,他们也知道隐田的不成了。
往年根本不用这么麻烦,他们说有多少田地,当地官府就认多少。
谁敢否认?
今年不仅要免田租,还要把隐田的田税交出,还有修桥出的钱。
泥人都有三分土性,更不用说这三家谁都不是泥人。
想也知道,他们又在暗暗想什么馊主意。
纪炀并不去管,而是看着陆陆续续补运过来的麦子,一点点填满粮仓。
今年的田税,算是收尾的很完美。
只要做最后的计算,算出今年的田税。
该交的交,该用的用。
要知道去年开仓放粮给百姓们后,他们太新县衙门可不怎么富裕。
现在田税上来。
很多事情都可以继续办。
比如说卖了粮食之后,就可以买羊买牧草。
再比如说,填充本地粮仓,维持衙门运转,再或者照拂百姓。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部分按理说应该交给灌江城。
但纪炀另有打算。
交给现在的灌江城,也只是打水漂而已。
不如做些更有意义的事。
百姓那边喜气洋洋,算着今年多了不少粮食,终于不用像之前那样饿到发抖。
衙门这边忙着清点粮草,沉甸甸的谷子,总会让人心情极好。
等清点结束,衙门爆发小小的欢呼。
今年一共收了近两万万斤粮食,按照现在的麦价,折合银子四万七千五百两。
比去年多了一半还多。
这些有近九成都是从三家手里抠出来的。
有了这些银子,太新县可以做许多想做的事。
之前说的牧场建设,牧场牲畜,牧草,都可以一一购买。
太新县衙门的捕快小吏也可以重新招收,还可以拿出一部分银子出来,做扶江县一样的事。
帮贫苦百姓修缮房屋,备好过冬粮食等等。
韩潇看着纪炀大笔一挥,又在做利民工程,当下明白玉县丞走的时候,对他说的话。
“等太新县收到今年的田税,一定要制止知县大人。”
“他真的会随便花钱!”
玉县丞没说乱花钱。
只说随便花钱。
因为这些事虽然很有用,但要留一点啊!
衙门,真的,不能,太穷!
韩潇终于明白,玉县丞咬牙切齿说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现在麦子还没换成银子呢,知县大人就开始想着怎么花了。
虽然不是他自己享受,是给百姓们做福利。
可这也太快了?
韩潇心里半是感动,半是跟之前不同。
好像心里的丧气也少了点,虽然表情还跟之前一样,可也渐渐发现,把所学变成所用,是件十分愉快的事。
衙门今年的田税清点完毕。
如果在扶江县,这时候就要拉上粮食送到潞州城了,把田税交到漕司,算是完成今年县城的税赋。
但像太新县这种,原本一个县城的面积人口都大都多,更是三合一的大县城。
一般来说就不会自己拉着粮食过去。
再说,附近的山贼流寇可是盯着粮草的。
平时不敢抢,但换成是粮食,他们肯定有心思。
所以基本都是由灌江府内的大小粮商亲自过来收粮。
把粮食换成银子,到时候衙门也方便去灌江城交今年的田税。
时间到七月,灌江城内大小粮商已经出动。
今年的麦子价格还算不错。
应该能换不少银钱。
但太新县的人渐渐发现。
灌江府那么多粮商,收了十几个县城,西边今安县,东边文饶县,全都收了。
唯独拉下太新县。
如果刚开始还只是怀疑。
等这些粮商们返程的时候,这些怀疑已经成真。
听说西村一家人户,还去隔壁今安县问了那边的粮商,说他家有些余粮,能不能卖了换钱。
那粮商原本满口答应,一听他是太新县的,立刻摇头,说什么都不去。
最后只讲,他们知县得罪灌江城的厉害人物,厉害人物不让粮商过去。
这消息一出,别说太新县百姓震惊,就连隔壁今安县,文饶县,还有跟着太新县百姓一起要求减免田租的其他地方百姓,全都不敢相信。
现在谁人不知,他们太新县只等着粮食换银子,然后换羊群,换牧草,建设牧场?
如果粮食只能关在粮仓里,岂不是什么都干不成?
几乎一夜之间,太新县都在讨论这件事。
大家仔细合计,今年的粮商真的都没来,连裴,刘,鲍,三家,也都没去。
裴家主指望用粮食换钱,然后给自己做身新的盔甲。
现在倒好,因为纪炀的原因,他们都不愿意来?
那今年就抱着粮食过日子?
暴怒的裴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