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凉。
秋老虎成了纸老虎,蹦跶了没几天,气温便直线下降。
然而此时此刻的杨沉鱼心里,却是比任何时候都要火热。
因为她刚拿到第二个月的工资提成,520块。
这样的收入,让她在家里说话声音都大了很多。
不仅如此,下个月、乃至下下个月的收入,更有盼头。
因为随着兴旺家具的名气与日俱增,口碑不断发酵,慕名而来的顾客越来越多了。
带着520块现钱回到家,杨沉鱼依旧和上回一样,拍在桌上,得意洋洋地看着丈夫马长山,然后以阴阳怪气的语调,做着颐指气使的事儿。
“马校长,是不是也该你下厨一回,做顿饭给我们娘仨吃了?”
马长山能说什么呢。
钱不仅是男人胆,同样也是女人胆。
看在媳妇一个月工资抵自己仨月的份上,他只能乖乖地去了。
“马校长,这碗筷你是不是也该洗一回了?”
吃完饭,放下碗,丢下这句话,杨沉鱼回屋换了身鲜亮的装扮,提溜着小包就走了。
“你上哪儿去?”马校长声音追在后面问,隐约有了一丝不忿。
“看我妹去。”杨沉鱼理直气壮地道,头也不回。
事实上,自打九月以来,她就隔三差五地往妹妹家跑。
在自家,不做的家务,到妹妹家大包大揽,绝无二话。
基本上和吴秀华一起,包揽了杨落雁在家的所有活计。
当然,杨落雁身子一天比一天沉了,原先力所能及的家务,现在能做的不多了。
也确实需要大姐这样的殷勤和三姐那样的关切。
转天就是十月国庆。
和上个月不同,这个月杨落雁距离预产期更近了,吴远索性不去工场干活了,安心在家里陪媳妇。
即便如此,吴秀华和杨沉鱼依旧排着班地过来。
生怕吴远这个大老爷们,照顾的不够仔细,考虑的不够周到。
时间一晃眼,就到了10月20日。
在吴远的坚持下,杨落雁提前住进了县医院的妇产科。
棉褯子、奶粉一应得都准备齐了,就等着孩子降生。
直到住进医院里,杨落雁嘴上还嫌弃这是乱花钱,一天十好几块。
农村人又没职工医保,这钱全都得自己出。
吴秀华理解幺弟的决定。
这毕竟是双胞胎,真等到有动静了,再往医院送,这一路上咯噔咯噔巅的,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
若是直接拉到村里卫生所去生,顺利的话,条件什么的还能将就。
万一有个突发状况,再转院都来不及。
幺弟把杨落雁当成宝似的,绝不允许有任何的意外。
相比之下,杨沉鱼也理解吴远的做法。
不然每个月净挣个五六万的,留着不花干啥。
更关键的是,俩人一到县医院,距离杨沉鱼的百货公司更近了,看顾起来也方便。
唯一不方便的就是刘慧了。
本来这段日子,她每天白天都去陪着闺女。
一来二去的,对闺女肚子里的俩孩子也生出了孺慕之情。
毕竟这可是跟她有直接血缘关系的第三代。
然而等到杨落雁住到县医院,她靠腿脚来回,根本来不了。
这一下可把刘慧憋坏了。
直到10月26号,从县城传来消息说,杨落雁羊水破了,就要生了。
杨支书匆匆地把车推出来,准备进县城。
“带上我。”刘慧斜刺里冲出来。
“天这么晚了,你去干啥?”杨支书气急败坏,充分低估了媳妇上县城的决心。
“你不带我,我就找国柱送我去。”
“快上车!”
与此同时,县医院。
杨落雁被推进产房,打完电话的吴远,就在门外焦急地等待着。
原以为两世为人,多少能稳住点心态。
没想到事到临头,什么心态都不好使,心里依旧紧张的厉害。
甚至于想到了被问及‘保大人还是保孩子’这种问题的答案,吴远自然是保大人。
重生以来,杨落雁已经成为他生活中的一抹亮光。
无可替代。
很快,吴秀华和熊刚赶到,带来了不少新生儿和产妇的用品。
即便很多是之前就准备过的。
紧接着,刚下班的杨沉鱼也风尘仆仆地赶到,连问开了几指了。
吴远哪里知道这些。
自打杨落雁被推进去,就再没见过。
护士人来人往的,根本顾不上这边的家属。
所以再焦急也没用。
熊刚为人热心,直说我去问问。
吴远知道他没什么关系,要是有关系,入院那天早就说了。
杨支书老两口和蔺苗苗一前一后地赶到了。
刘慧跌跌撞撞地赶来,抓住吴远一通追问。
吴远被问得一问三不知。
急的刘慧眼泪都出来了,甚至发出了‘闺女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跟你没完’的狠话。
最后还是杨支书一把将媳妇拽过去:“呸呸呸,我闺女能有什么事?你不要胡说!”
紧接着道:“要不是吴远做主,让落雁提前住进县医院。现在指不定还在往这送的路上呢,吴远做的足够好了。相信老天,落雁娘仨会平平安安的。”
经杨支书这么一说,吴远也扪心自问了。
自打重生以来,他没做过任何缺德事,老天爷自然应该善待她们娘仨,让他们平平安安的。
蔺苗苗插不上嘴,默默地出门买了几袋子包子过来,分给大家。
吴远没有胃口,根本吃不下。
终于,伴随着一声嘹亮的啼哭声,产房里的护士抱出来个娃娃连问:“杨落雁的家属是哪位?”
吴远连忙扑上去。
“恭喜啊,先出来的是个千金,五斤六两!”
吴远顾不上看这个闺女,连问:“我媳妇怎么样了?”
护士也有些意外,产房前的父亲,很少不关注孩子,只顾着问媳妇的。
该不会是因为这孩子是闺女,重男轻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