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站在楼上刷牙的黄海洋,一嘴泡沫地出来道:“爸,我姐刚才上了辆桑塔纳走了!我亲眼看见的。”
黄立群随口道:“你姐今天带你姨姐夫去提彩电,怎么可能上别人的车?”
黄海洋脑子快,立刻意识到:“等等,爸,这么说那车是昨晚来的姨姐夫的?”
其实厨房里的刘玲看得更加真切。
听见爷俩跟傻子一样大惊小怪的,顿时就有些不耐烦:“瞧你们爷俩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儿!我二妹就不能有个年少多金的闺女婿么?”
“能能能!”黄立群连连道,跟儿子交换个悻悻的眼神,方才继续看报纸。
刘玲回到厨房里,继续煮稀饭,心里多少也忍不住羡慕。
大闺女黄玫瑰也成家这么多年了,如今还跟公婆挤在一套五十多平的小房子里。
房子都没有,车是更不敢想了。
二闺女黄茉莉这工作倒是挺好,可也因此水涨船高的,对象不好找。
这都说了好几个了,始终看不上眼。
真真让人捉急。
再想想二妹,现在外孙子、外孙女都抱上了。
家里小别墅住着,出门就有车接车送。
竟享福了。
银色桑塔纳离开小区,黄茉莉转头就发现后面还跟着一辆白色桑塔纳。
吴远看出她的疑惑,主动解释道:“我怕一辆车,彩电放不下,所以带了两辆车过来。”
“姨姐夫,那也是你的车?”
吴远打哈哈道:“都是厂里的。”
黄茉莉心下震骇莫名,厂里的不就是自己的,真当自己小白到连这点都不知道么?
再看看吴远高大帅气,又不乏稳重。
吞云吐雾之时,甚至眼角还有一缕挥之不去的沧桑。
丝毫没有年少暴富的那种浮躁和轻佻。
找男人,就该找姐夫这样的!
想到这里,黄茉莉小心翼翼地道:“姐夫,你有没有弟弟?”
问这话时,黄茉莉特地把姨字去掉,瞧瞧地拉近了双方的亲戚关系。
吴远随口道:“我是家中独子,只有几位姐姐,没有兄弟。”
黄茉莉一阵失望,随即又不死心地追问:“那你有没有堂兄弟之类的?”
“堂兄弟也没有。”吴远摇摇头道:“倒是徒弟还有个没说亲的。”
徒弟?那指定不行。
那是弟中弟了,好嘛!
凭啥本是平辈的,一结婚就矮你一辈儿去?
紧接着黄茉莉才反应过来,强行嘴硬道:“姐夫,瞧你说的,谁说要说亲了?”
反正也没合适的。
失口否认,黄茉莉抬头挺胸,理直气壮的。
好在随后的提货手续,黄茉莉不计前嫌,跑前跑后地。
才用半天功夫,就把五台彩电提出来了。
手续文件也一并交到吴远手里。
吴远接过文件道:“走吧,姨妹,你帮了这么大的忙,姐夫请你吃饭。”
黄茉莉却一撩秀发道:“算了啦,姐夫。你远来是客,本来该我爸妈请你吃饭的。再说我这还要上班,走不开。等下回我去看姨姐时,再一起吃饭。”
这姨妹性格挺好的。
吴远也就不矫情:“好,不管去北岗,还是去上海,都可以找我跟你姨姐。我们先走了,你跟大姨和大姨父代句话,我就不再登门去辞行了。”
两辆桑塔纳离开省城海关,打道回府,直奔北岗。
回程路上,众人只趁着加油的机会,垫补了下肚子,随后一路奔袭,直到车子回到北岗。
五台彩电,吴远留了一台。
其他四台,全都留在了城里施大茂家里。
吴远见到了老态龙钟的大姑,哆哆嗦嗦地要留他吃饭。
可现在都快到家了,他哪里待得住。
跟老太太推辞了半天,还是上车走了。
陆援朝车子空了,转头回了县里,住一晚再回王村。
吴远这边摸黑半个多钟头到了家,媳妇还做了一桌的手擀面等着他。
把彩电卸下来,马明朝就走了。
吴远亲了亲俩孩子道:“这也没出去多久,回来还要吃面的吗?”
杨落雁去煤气灶上生火烧水道:“妈说少不了。反正你也饿了,正好垫补垫补肚子。”
这时刘慧也从楼上下来道:“你大姨和大姨父,身体都挺好的?”
即便昨晚交代过了,吴远依旧耐心地点头道:“挺好的,就是一开门,我见到大姨那张脸,差点以为自己犯了错。”
杨落雁好奇问道:“大姨的脸怎么了?”
吴远还不能说冷面寒霜,只能委婉地道:“特别严肃,特别吓人。”
刘慧叹道:“她当医生这么多年,脸上表情早就麻木了,就那样,她不是针对你。”
随即吴远笑着把黄海洋的经历说了。
听得媳妇杨落雁暗暗咋舌,直言这不可能是真的。
结果刘慧点头道:“是真的,你大姨当年专门写信跟我说过,心疼的眼泪把信纸都湿变形了。”
吴远看着媳妇,面面相觑。
这一刀开在黄海洋身上,却扎在大姨刘玲的心里。
转天就是10月的最后一天。
吴远把彩电拆出来,还是印象里那个21吋的日立牌。
色调画面,看起来比蔺苗苗房间的19吋熊猫墙上不少,跟客厅里的21吋索尼不相上下。
吴远直接把日立彩电搬上楼,放进了刘慧的房间里。
刘慧嘴上说是不要。
可真当吴远把电视在她房间放好,一应天线安装都调试好,她又乐得合不拢嘴了。
吴远忙完,在家里吃了中饭后,直奔盼盼家具厂的工地。
时间马上进入11月份了。
天气有些阴嗖嗖地冷了,工地上依旧干得如火如荼。
整个厂子的外墙,已经先一步盖起来了。
门楼子两边的柱子也扎上了钢筋,准备浇筑。
这下晚上看材料的,省心多了。只需要看好大门口,顺便例行巡视一下院墙内圈就行了。
吴远给杨国柱塞了两包华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