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埂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人, 鲁越也只是这样想着,握了握拳头,硬生生的忍住了。
“去那边。”
天空上还飘着毛毛雨, 鲁越怕她淋着, 带着芮娘就到了田埂边上的一处小树林。
田埂里的糙汉还有开玩笑打趣的:“鲁二!光天化日钻树林,小心点儿啊!”
众人笑, 鲁越没理他们, 只是朝芮娘方向挡了挡, 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切, 看鲁二这得意样!”
“等他回来, 弟兄们绊绊他!”
芮娘对这些男人们随口的玩笑虽然不介意, 但也有些脸红, 不过鲁越很快就带她到了一处没人的地方,这里遮风挡雨的, 还有一个大木头墩子。
两人把木头擦干净, 坐了下来。
打开食盒,里面是扎扎实实的一碗米饭, 芮娘最近发现鲁越爱吃锅巴, 做饭的时候专门用了砂锅, 底部刷上一层油, 炕出一层厚厚的锅巴饭, 配上腊肠和溏心蛋,筷子一戳, 黄色的蛋液裹着米饭, 一口就是极大的满足。
芮娘坐在一边看他吃, 比自己吃了还香。
“还有一个苹果, 削吗?”芮娘把篮子里的水果拿出来, 鲁越摇摇头:“等会我自己来,你别用刀。”
芮娘想笑,她用刀削个水果而已,又不会把手划破,不过还是将苹果放下了,把水拿了出来。
这阵子干活辛苦,鲁越又紧实了一圈,不过芮娘总是变着花样给他做饭,这身上的肉倒是没少,只是摸上去硬邦邦的,芮娘没事就喜欢戳一戳。
“喝口水,今天还有多久能干完呀?”
鲁越接过水喝了一大口,肠胃得到了满足,他看了眼那边的田地:“咱家的还要一会儿,估计回去天黑了。”
“你先睡,洗澡水能自己打吗?”这会儿没了人,鲁越可以肆无忌惮的捏她的脸,芮娘垂下眼睫:“可以。”
鲁越捏了一会儿觉得不满意:“太瘦了,多吃点。”
芮娘把他的手拍开:“我脸上就这样,不长肉。”
鲁越只是笑。
雨渐渐停了,芮娘站起身:“我得回去了,不然娘一会儿要担心了。”
“走吧,我送你到前面去。”
鲁越站起身,替芮娘戴好了斗笠,他还想和她多待一会儿说说话,但时间的确来不及了。而不远处,此刻有一个急匆匆的身影也跑了过来。
“弟、弟妹?”
芮娘侧头一看,忽然瞪大了眼睛,来人也不是别人,正是鲁大郎。
他苦着脸捂着肚子,视线眼巴巴的看着芮娘和鲁越身边的食盒:“弟妹,我的饭,你是不是忘啦?”
芮娘顿时红了脸,她居然把大哥的饭都忘了……
鲁越咳嗽了一声,把食盒拿起递给了他:“这个苹果也给你。”
鲁大郎饿了半晌,终于咧开嘴把饭菜接了过去。
芮娘红着脸走到鲁越身边掐了他一把,脸上又羞臊又愧疚,鲁越揉了揉她头,也露出个笑。
春耕一直忙活了大半个月。
莫说鲁越,鲁大郎也累瘦了不少,到了换季,这布庄的生意也越来越好,鲁大郎在铺子里分神多一点,这田地里的活就落在鲁越身上多一点。
芮娘还是每天都去给他送饭,京郊这一片儿的田地和山丘被两人的脚步走了个遍。
有时候不忙了,鲁越就带着芮娘上山,摘野果儿,捉鱼苗。
京郊山地比甜水村平坦一些,这里的小溪也十分清澈,很快到了三月三上巳节,城里的小姐们都要在这一天相约出游,踏青戏水,以驱邪求好运。
芮娘也到了山地里的一处泉眼。
这小溪她不是头一回来了,上回来她就发现,这里有不少的鱼苗,芮娘以前在山里住过,知道这些鱼苗要是回去养一养,还真有一些能养大的,她低着头在水里仔细的找。
鲁越一面捡河两面的柴火,一面嘱咐她小心一点儿。
那鱼苗游的飞快,每每准备下手,却总是失之交臂。几回下来,芮娘有些气馁,鲁越装柴火的筐已经满了,放下之后就过来给她帮忙。
两个人像小孩儿一样,在溪水边上盯着这些鱼苗,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直到不远处的一个桥上走过来上山砍柴的人,那人似乎在桥上停留了一会,才喊道:“宋芮娘?”
宋芮娘抬头,认出了那人是甜水村的。
“你咋在这儿哩?没回去看看?”
芮娘:“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吗?你舅舅出事了。”
芮娘一听脸色大变:“我舅舅咋了?”
“说是昨天在地里把腰伤了,地都下不来,你舅母在家哭呢,我以为你知道。”
芮娘一听脸色大变,鲁越此刻走上前,见她脸都白了,立马安慰道:“别急,我们回去看看。”
芮娘连忙点头。
也顾不上捉什么鱼苗了,两人立刻收拾东西下了山。从山脚正好遇上要去甜水村的一辆牛车,鲁越说好了价,就带着芮娘上车了。
“家里怎么办?”芮娘问。
“我刚让认识的人给大哥捎了话,大哥会回去和娘说的。”
芮娘点头,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牛车很快就到了甜水村,杜家院门口静悄悄的,芮娘下了车就连忙走了进去:“舅母,舅舅?”
田氏很快就从里屋走了出来,语气惊讶:“芮娘,你们咋来了?”
芮娘:“我听说舅舅受伤了!要紧吗?!”
鲁越此时将牛车拴好也走了进来,田氏的眼睛有些肿:“你知道了?进来看吧。”
芮娘和鲁越一起进了屋。
杜功章似乎伤的不轻,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腰不能平躺只能趴着,肚子底下还垫了一个软枕。
“舅舅……”芮娘红了眼。
杜功章听见声音抬了头:“是芮娘啊……你怎么来了……”
芮娘:“舅舅你受伤了?严重吗?”
杜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