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丹青没干过学校的事儿, 想找个人请教都不知道找谁才好。花姐原本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对象,但花姐擅长的内容跟军事一点儿关系也没有。路丹青只得硬着头皮去拟条陈,她就照着学堂里的课程往下套, 学生读的书给改成兵书, 日常的练习改成操练。
写完了条陈, 忽然惊觉这样不行,应该加一些经史的内容。然而经史里的一些东西,讲的是妇人应守之道,路丹青又觉得这玩艺儿不对劲,不应该讲。想了一下, 将自己历年来记录的笔记给翻了出来。这里面有祝缨给他们选定的课文, 那肯定是没毛病的。
忙了几天,终于把一份武学堂的概要给写完了,拿到了祝缨的案头。
祝缨正在看祝青君交过来的功课, 这篇文章写得祝缨还算是比较满意的。开篇就提出了讯息不全,所以现在的应对都不太准确。接下来是分析“三方”的情况, 得出一个“静观其变”的结论。
因为朝廷虽然漏洞百出, 但是底子厚,一时半会儿坏不了事儿, 西番势头猛, 国力虽不如, 但是目标明确。唯安南新设,才经战乱, 是最弱的,所以应该“静观其变”。
但是这个“变”也不是混吃等死,面是要有所准备,所以祝青君请求, 各处关隘,无论是对西番的还是对中原朝廷的,都得严防。同时要作好战争的准备。
最后,她请求一旦有战事,还是派她上场。
问题、应对都说得比较清楚了,祝缨提笔在她的文章上批了几行字,预备次日一早发出去。祝青君既要上阵,祝缨也预估有可能要她在战场上独当一面,则普安州的政务就需要有人接手,因此批完之后,她又把蒋婉调到了普安州任别驾。
次日一早,数封公文由快马向四面八方送出,除此之外,整个安南再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了。苏晟是知道西番的事情的,一大早就向祝缨辞行去北关。
他又没有一个侄女要养,因此走得十分潇洒:“姥,我这就去了!”
祝缨微微颔首,花姐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苏晟只当没看见。整个幕府里,祝缨是最不爱管闲事的,有时候大家也会嘀咕,姥对婚姻确是不上心的。花姐却是个热心肠,小辈儿到了年纪,她总不由自主地问一问人生大事。然而花姐这样,除了已经双方看对了眼,就差一个有身份的媒人想请她撑场面的,年轻人也有点怵。
苏晟就是怵的,他闷声不吭,拱一拱手就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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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关还是那个北关,客商们也往来不断,因为是铁索桥,所以不大受江河汛期的影响。不过雨季会让道路难走一些、农时会让出行的人数有所变化,但对商人而言,这些也算可以克服。不同的季节、不同地方有不同的物产,积年的老人都晓得各路的利弊,皆依经验办事。
今年却又有所不同,朝廷与西番用兵的事儿,普通人并不知晓,但对商人而言何处有乱兵、何处有流民,消息还算比较灵通的。天下安稳的地方,安南算一个,因此商人也比较愿意与安南做买卖。
苏晟一回到北关,顿觉双肩一轻,抖一抖肩膀,笑吟吟地看着客商往来不绝:“不错不错,这样就对喽!哎,对面儿有什么人说过什么话么?”
一旁一个什长笑道:“没有的。”
苏晟有点困惑,他觉得陈放应该会想传递些消息过来,沉吟片刻,他说:“把对面给我盯死了。”
“是。”
苏晟一回北关,如鱼得水,没三天就活蹦乱跳了,让知道他丧父、想向他道恼的人怀疑自己的消息错了。苏晟却总是站在桥头,一副指点江册山的模样,直到这一天,祝青君亲自来了。
苏晟听到手下禀报“祝将军来了”的时候疑惑道:“她来做甚?不是应该……”
不是应该盯着西番的吗?朝廷再不是东西,现在也不应该会对安南下手吧?那祝青君这样的人物到北关来干嘛?
祝青君身后跟着十数骑,人人身上的衣服都是半新的,马也不是京城那种高头大马、仅仅衬南方人的身高体形而已,离“鲜衣怒马”一眼看上去就“快意恩仇”离了也得有五万四千里。
苏晟从桥头跑了下来,站到驿路中间门:“姐,你怎么过来啦?”
祝青君跳下马:“顺路。我巡游普安州屯田,在前面的岔道路过,想离你不过二十里,就过来看看你。你气色看着还行。”
“那是!姐,这边请!”
祝青君对随从们点点头,苏晟这里出来几个人,引了大部分的随从去饮马、休息,只有三、四个人依旧跟着祝青君。
两人进了关卡内,苏晟自有一处办公的场所,祝青君的随从们也跟着进来,进了室内,苏晟才发现有那么一个年轻男子眼睛就一直安在了祝青君的身上,这让他有点不太舒服。他故意问:“姐,这是?”
年轻男人对他大方地笑笑,祝青君道:“这是白翎。”
白翎这个名字是个意译,随着西征的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