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轻眉跟着公主丫鬟走了一段路, 来到荷花池边,果然如她心中所料,池畔端然站着的是个颀长挺拔的男子。
那个让她心烦的男子。
苏轻眉碍着有人在, 福身请安,“陆世子好。”
陆迟两指接过丫鬟奉上的纸条, 瞥了眼还给她,笑道:“苏姑娘看到我一点都不惊讶。”
苏轻眉抬眼觑他,他怎么能做到如此,私下里企图碰她时饿的像头狼, 此刻却维持金玉其外,斯文温润, 是截然相反的两面。
暮色沉沉,荷花池子没有可赏的景, 空空荡荡, 唯有高墙下的桃花树抻出了几枝桃花。
苏轻眉望到那片粉,忆起这两日的复杂心情, 她不愿再与他打哑迷,“世子这般大费周章喊我来, 到底想说什么。”
陆迟挥退随侍, 缓步到她面前,低声道:“把你安排在尾桌, 只此一次。”
“你身边会坐有两位市舶司官员的娘子,你正好与她们聊一聊。”市舶司暂不被关注,这时与他们交好,是个不错的时机。
苏轻眉耷着眼睑不搭腔, 陆迟伸手想牵她的手腕, 被她偏移躲开。
陆迟左掌心一空。
他捏了捏拳, 缓缓道:“苏姑娘,你气我骗你,可你该知道,我假作书生掩藏身世,是当时情势所迫,不是刻意隐瞒。”
陆迟绕至她身前,盯着她继续说:“你还气我想纳你为外室,可那终归是我心底私下的念头,苏姑娘何必在乎我的痴心妄想。”
“反正你无论如何,都不肯心悦于我,嫁都不愿,遑论做我的外室,不是吗?”
苏轻眉被男人用最平淡的语气逼问,差点就要脱口喊出:可是你装的太好,让我以为你对我是有真心的!
真心如何舍得让她做妾都不如的外室,这才是她生气的症结所在。
苏轻眉被自己无端冒出的念头吓到,正如陆迟所言,她既然不喜欢他,何必介意他对她有无真实的情谊。
陆迟仔细观察她的神情,不放过一丝犹疑,他的确在循循善诱地逼她。
那天在私宅,他放开苏轻眉后思虑过,她如此在意他的解释,是不是说明,她开始有一点在乎他。
也或许是上次,她对他的亲近隐隐接受,让他生出了试探心思。
他向来就是很看重结果的人。
因此他连续几日忍着不见,将她找来公主府名为解释,实为探底,在她只能依赖他的地点,诓她对他有无一丝动心。
陆迟贴近似乎在发呆的女子,柔声哄她:“不如我再换个说法,若我的打算是将你明媒正娶,苏姑娘,是不是就没那么生我的气?”
是,大概是那样子的。她想。
然而,苏轻眉在几欲说出口之前,忽地清醒过来,她本没必要回答陆迟给的假设问题。
她重重推开他,纤薄的脊梁挺的笔直,一双美眸望向男人,语气认真,“好,既然陆世子提起,我也说得彻底一些。”
“我一直以为,我与书生是好友,原来是假的,我也以为,你……”苏轻眉偏过身,脸颊微赧,声音和语气莫名低缓了下去,“你对我有真心,原来也是假的。”
“我不信所谓头疾,不过是你想玩弄女子的借口,我也不是你以为的那般女子。”
“在了解清楚这一点之后,我不想再见你,我讨厌你,陆世子现在听懂了吗?”
苏轻眉早就该明白,和陆迟是不能拐弯抹角的,她前面浪费许多时间与他拉扯,纯粹在给自己找不痛快。
如今说完,心里憋的那一口恶气就能全出了,似有若无的酸楚也该能烟消云散了吧。
女子娇柔的音色,说的话毫无余地。
陆迟喉头泛起苦涩,他好久都没有那种,又快要失去她的感觉,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他送她风车那一日,她温温柔柔又很残酷地笑着与他说,她不喜欢他,希望他往后遇到合适的别人。
这一刻,陆迟直觉不能让她就此离开,他强扯住她,女子手腕上的银镯一阵碰撞,听得苏轻眉愈加心烦意乱。
她犹豫间,被男人拥入了怀中。
陆迟抱住她,低头覆在她耳廓,拢眉轻声,“不要讨厌我,这次我没骗你,真的……”
他不再试探了,他有足够的耐性可以等,她可以不喜欢他,绝对不能厌恶他。
男人埋在她发间,一声声唤她:“眉儿,不要讨厌我。”
苏轻眉身上一僵。
前世他停在她上方,无尽犷悍时,每一句放|肆低|喘,最喜欢的便是喊她的名,翻来覆去地喊,好似压抑无数难以言说的情愫,喊出来才能尽数释|放。
不过现下,他的力气全用在了抱她,跟她要飞走一般,紧的她快不能呼吸。
“陆、陆迟……”苏轻眉揽住男人的肩,涨红了脸,“我不走,你,你先让我舒服一点。”
男人略微松开,仍然拥紧,将她环围束缚,“起初是必须把你带在身边,也想过让你做外室,因为遇到你之前,我没想过会娶妻。”
女子被他说的脸颊发烫,痒痒的,在他胸膛蹭了蹭,咕哝道:“不要骗人。”
眼看着又要被狠狠箍紧,苏轻眉吓得马上安抚他一句,“啊,没,没骗人!”
陆迟的呼吸温热,酥酥麻麻的洒在她颈侧,“不知为何,听到你与旁人有婚约,我就会发作头疾,疼得要我的命,我大概欠你的。”
苏轻眉也不敢再说她不信,只当他是随口撩拨。
她的手轻柔地抚着陆迟的后背,感觉像在顺毛大了百倍的呜圆,“……你这时的话倒是比从前一整天还多。”
陆迟终于听出她松软下的语气,扬起头问:“不讨厌我了?”
苏轻眉不想答,额头抵在他肩窝,戳着他的手臂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小孩子你也利用,你好意思呢。”
陆迟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