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话落, 两人都有一瞬的沉默。
苏轻眉很清楚她说出这句的意思,除非陆迟蠢得听不懂她话里的暗示和默许。
她从不直言,是以陆迟不能确信她的心动, 可到了此时此刻,她也不明白到底还有没有掩饰的必要。
陆迟当然听懂了,他眼底有复杂的晦暗流动, 掺杂不可置信的错愕和欣喜,幽深的黑眸像旋涡, 下一刻就能将女子吞没。
他倏然直起身, 扯过女子的手腕到胸膛,“你可知我会……”
──“世子, 贺大人来找您。”
长庚从院门口进来, 不合时宜地出现,但贺涿来他不得不禀告。
陆迟紧握住苏轻眉,俯在她耳畔, 低声道:“在房里等我, 今晚必须等我。”
男人没即刻撤离, 直到女子颤着眼睫, 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他才松开她的手。
苏轻眉兀自用完晚膳回房沐浴,她坐在木杅里洗得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陆迟最后的那句。
以及,他的眼神……
即将到来的发生他们不言自明, 纵然经历过,她还是会羞涩, 这一次两人间添了暧.昧情.愫的调剂, 会不会有别样的滋味……
啊, 她又在瞎想什么!
苏轻眉懊恼地捧水浇向蒸烫的脸颊,她明明是为了离开他愿意委.身,想全了他对她的执念,降低他的警惕而已。
就是这样。
苏轻眉寻好了个正经理由,沐浴完换了身雪白寝裙,她没有系裹.胸,宽松的前襟被撑起了一弯饱.满弧.度。
小丫鬟茗香在收拾浴桶,苏轻眉喊住她,“茗香,你帮我备几盘小果蜜饯,大碗的蜜茶,还有……一条干净的布帕。”
“是。”茗香垂首恭敬询问:“县主,摆在外室吗?”
“……嗯。”
等到吩咐的小食送来,苏轻眉等丫鬟走后,端起漆盘放到了床头小几。
她现在十分后悔晚上吃的少,按她记忆中,陆迟到明日午前不会打住,不弄些吃的,受苦的不还是她自己麽。
苏轻眉平躺在床上,心口砰砰直跳,双眸盯着帐幔尽量放空。
她无法预估这样做会不会让他以后更恨她,或许会,可她一想到往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他,她就想和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在临别时刻,她终于发现了原来她也有对他的,独占欲。
……
—
陆迟进房很晚。
他和贺涿在前厅谈完公事,又去净室沐浴,寅时一刻才回到卧房。
料她睡熟,男人的举动很轻,当然这显得多此一举,因为等会儿,他必定会弄醒她。
她既已承认对他动心,他压着暂时不去体会更细致的喜悦,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她占.有,完全截断她的退路,让她从此非他不可。
苏轻眉睡了一觉,听到动静惊醒,不安地喊他,“陆迟?”
“是我。”
陆迟落上门栓,撩开内室的隔帘,疾步走到榻边,“还没睡?”
“睡过了,你去把灯点亮,我怕黑。”睡着不觉,这种时刻一丝月光都无,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她不大喜欢。
“好。”
一盏缠枝青铜油灯发出暗黄的光圈,从八仙桌角挪到了榻边木几,将木榻所在的半边屋照亮,陆迟放下它时看了眼旁边摆满果脯的餐盘。
昏暗光影中的女子羞怯低着头,细瘦的手揪住被角,咬唇解释:“那,那是给我吃的。”
陆迟喉结动了一下,哑声:“那我吃什么。”
“……你说呢。”
女子娇.柔的声音清透,宛如一颗落进湖面的琉璃珠,男人压了半晚的念头在那一刻没.顶般侵.袭而来,抽.空了他残存的理智。
他单手撑在她耳边,倾身覆她。
他的俊颜如古雕刻画,眼尾首见绯色,长睫在高挺鼻梁上落下光的暗影。
苏轻眉不怕他的吻,这是她早就习惯的,他肆.意地亲啄简直令她沉迷,温柔不乏强势,细细密密的冷香笼住她,让她片刻不得分神。
不知不觉,榻板上散落凌乱错叠的衣,玄袍盖住雪白寝裙,织金云纹的边角将裙摆压得严实。
暖暖烛火摇曳,明灭的青烟回旋,青烟扑散开一朵红芍。
接二连三,女子在往.外推.拒,她摇头呜.咽不已,原来有的事,缓.和没有用,情.意也没用,这般滋.味熬人,她后悔了。
陆迟的背上起了层薄汗,他行得艰难,俯首噙掉了女子眼角的泪珠,嗓音透哑:“对不起,我没办法。”
他没办法,也不舍得,撤.后。
……
半柱香后。
苏轻眉果然因为晚膳用得少,纤弱的手往右想拈起茶几漆盘的甜果来填填肚子,她的喉咙也干得冒火。
女子的手腕纤瘦皙白,指端盲抓了骨瓷碗里一只果子,男人的手掌忽地盖上去按住她,不让她拿走。
苏轻眉委屈地又要哭了,“我渴,我渴了!”
他还想怎样,她只要个果子。
陆迟靠近在她的耳缘,沉声道:“那你先说喜欢我。”
她未曾明确说过,他想听。
女子心里只有吃的,昏昏沉沉,被他要挟,区区三个字也讲得断断续续,“喜,喜欢,你。”
男人又狠了一次,迫她,“喊名字。”
“我喜欢……陆迟。”
是真的,她真的是他的了。
陆迟觉得他仿佛在做梦,她可怜兮兮,又心甘情愿地和他在一起。
他等了很久,心爱的女子终于诉说心悦,愿意陪他沉.沦,她不会再提离开,一切来的似乎有些不真实,假如这是一场梦,他可不可以再慢点醒来。
……
翌日入夜。
内室地上零散呈着果碎,蜜饯,空气中充满了果汁酸甜的气氛。
陆迟从外室进来,回坐到床沿隔着软被裹抱住女子,是生怕弄碎她的温柔语调,“乖,等一会,我让人搬木杅来。”
女子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