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万一陈三春改变主意了,回头不肯说实话,或者说假话怎么办,又或者是后悔了,以后再想问便会非常困难。
直觉这样告诉方泞。
他忽然站起身,拦在门口:“我还有事要问他。”
壮僧人眉毛快扭成了麻花,他伸出手臂让封允辙警觉起来,看上去向推开方泞,但是还未接触到方泞又停下来。
陈三春的告诫,不能伤害方泞,甚至不能触碰。小心翼翼地就如同捧着珍宝,壮僧人不太理解,但不会忤逆陈三春的命令。
封允辙急急忙忙走到门口处,用身体将方泞挡在身后。书房里气氛剑拔弩张紧张起来,剩下的老大老二老三,握紧了拳头蓄势待发,眼睛死死盯着壮僧人。
只要封允辙一个眼神,几兄弟便会直接动手。
众人僵持了十几秒。
壮僧人瞥了一眼四周,很快判断出形势对自己不利。
现场几个人看上去平和却都不好惹,唯有方泞看上去急躁却不会真动手。
他不太会说话,张了张口对方泞说道:“方少爷,大师说不能为难您,处处以您为先。但您却伤了大师,我现在要带大师去医院。”
方泞微微蹙眉想了想,冷冷道:“我没有打他。”陈三春确实是挨了打,但动手的不是他,而且看上去也不是什么重伤。
他没想动手,只不过想趁机问清楚罗玉的事情。
挡着不让去医院确实不太好。但先把罗玉的事情问清楚,并不会耽误多少时间。
方泞:“我还有几句话今天必须要问清楚。”
他怕陈三春耳背,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罗玉,告诉我罗玉在哪里?”
陈三春一言不发,垂着头,一脸沮丧,也不知道是否听到。
壮僧人见陈三春不做声,便忍不住回答:“罗玉我也不清楚在哪里,他从小在云起寺长大,是大师的养子,但是不喜欢修行,懂事起就老往喜欢外面跑。”
壮僧人的表情凝重,看着也不像是在说谎。
方泞:“你不知道,大师总会知道。”
壮僧人:“我们,我们大家都是大师收养的孤儿,从小一起长大,罗玉他十八岁那年就离开了云起寺。他说他要去上大学,大师当时很担心他,还给了一大笔钱作为学费和生活费。后来就没见回来过了。”
方泞:“你说谎,他躲在花园后面那片林子里是怎么回事?”
“罗玉他三年前回来了,大师心软便又收留了他。”壮僧人顿了顿,眼睛扫了四周众人之后,说道:“至于林子后面的地,那里是寺庙的私有地,再具体的我不能说。”
方泞压根就不信,看上去狡猾的陈三春处处精打细算,才爬到现在的位置,拥有现在的地位。怎么可能‘好心’?‘心软’?
壮僧人见方泞一脸怀疑,无奈道:“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信不信随你。”
陈三春神志不清,方泞看了一眼封允辙,只能作罢。
封允辙连忙说道:“先把大师送到岛城医院吧,我的车大,对这边也很熟。岛城综合医院没多远。”
这话里话外说得非常,让方泞不要着急,另外就是让壮僧人听自己的指挥,方便控制。
壮僧人没有说话,垂眼看着还陷入悲恸中的陈三春,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方泞。
嫌恶感涌上来。
方泞开身位,站到一边,心里还在盘算着等到陈三春清醒,第一时间便去询问罗玉的事情。
外面雨似乎小了些,打雷闪电也减低了频率。
看着门缓缓关闭,方泞只感觉双腿一软,被封允辙从后面抱在怀里。书房里的其他人心领神会地默默退下。
方泞感觉双脚马上腾空转眼便到了美人榻上。
封允辙蹲在塌前,仰望着他的脸,瞪着一双深邃的蓝眼睛,活像只大型犬。
方泞不觉好笑,摸了一把那汗得半湿的头发,只觉得水和汗液混在一起有些粘手,倒也不油腻,也不觉得恶心。
“干嘛?”方泞软声问道。
封允辙故作委屈道:“这几天都没亲亲抱抱,好寂寞。”
方泞叹气:“太累。”
封允辙乖巧道:“那我帮泞哥捶腿揉肩。”
说着也爬上塌。
上次在这榻上激情了十几分钟,美人榻跟个娇软美人一般吃不住,差点坍塌。方泞心里一惊,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美人榻几个脚都已加固,上面还铺着锦缎软垫。
书房里灯光照得宛如白昼,其实也不会有人进来。
但方泞总觉得不舒服,毕竟刚刚这里上演了一场闹剧,喧哗的余味似乎在飘荡在空气中。
方泞想起了陈三春和陈宣的故事,大概就是经常在这里偷情。
封允辙又贴近了几分,从后面慢慢吻住了他的后颈。
方泞瞥了一眼封允辙,蓝眼睛里全写着,‘我好想要亲热’。
他只好说道:“我不喜欢在这里。”又指着墙上的画。
“总觉得他在看。”
封允辙抬头看了一眼旁边墙上的画像,陈宣眉目含笑,一副淡然模样,仿佛失事与他无关。
封允辙站起身取下画像,又细心卷好放到书桌上,压在那本西厢记上。
回到美人榻上。
封允辙抬腿半跪在塌上,俯身低头给了方泞一个缠绵的深吻。一边细语呢喃道:“泞哥,你不是他,他也不会是你。”
方泞半红着脸,想了想说道:“可有人不这么认为,还一心想找回前世。”
封允辙一把将人搂在怀中:“哪里有什么前世今生。如果有,也只有泞哥和我。泞哥只会和我生生世世在一起。”
绝不会让别人介入进来。
方泞轻笑一声,看了一眼窗外。雨水模糊了玻璃。雷声渐远,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
窗外风雨飘摇,窗内美人榻也跟着摇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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