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十一点半, 医院正值中午开餐时间。
来来往往人群络绎不绝，方泞约的是神经内科的主任，他以前的导师也很重视, 恰好在住院部, 便也亲自到了场。
三个人在主任办公室热烈讨论着。
封允辙站在门外好不无聊。
方泞拒绝了休息室PLAY让人非常遗憾，封允辙为了提高生活质量，在休息室设置了华盖大床, 冲浪式浴缸, 还有很多趣味性套装。比如新入手时下流行的北欧神话系列，亲自设计的西域风情系列。
封允辙心里美滋滋的，浮想联翩, 忍不住隔着门上的小玻璃窗瞥了一眼。方泞的侧脸在灯箱的柔光下如同镀了一层圣光, 教人看了心头有说不出的悸动。封允辙移不开眼, 不由感叹只要方泞进了医院, 穿没穿医生的白色工作服, 清冷美人身上都多了一分禁欲感。
办公室内, 方泞正在静静地听着两个教授的争论。
现在都年逾五十的神经内科主任和老年科主任是同学, 也是多年的好友, 更是老对手。听说当年在学校什么都要争, 学年第一, 学生会会长，甚至是女朋友。后来入了行也是强力竞争对手，最后一个专攻了神内, 一个修了老年科。
半个小时之后, 也快到中午十二点。教授们的争论依然没有结果, 神经内科主任拿起桌上的茶水, 猛喝了两口, 老年科主任不甘示弱从口袋里拿出润喉喷雾，往嘴巴里细心地喷了四下。两人精神抖擞，颇有再战三百回合的架势。
趁着休战，方泞忍不住插嘴道：“会不会是造血系统的问题？”来找教授们之前，方泞先去过一趟方桐世的病房，陪护是肖婳请的人，一个面相和蔼的中年人，无论方泞问什么都在打太极。
方泞懒得和陪护多说。看向病床那边，正在睡觉的方桐世看上去愈发憔悴了，过来换吊瓶的护士告诉方泞，方桐世发了两天的低烧，醒来的时候大多都是叫浑身痛，特别是关节部位。
晨尿也特别深，疑似血尿。但是尿没有留下来去化验，被陪护顺手就清理干净了。
方泞继续说道：“血象异常，脾脏轻微肿大。我们家族虽然没有白血病遗传史，但我父亲近期有中毒史，而且这两天出现了关节疼痛，血尿等症状。”
教授们顿了顿，一起看向方泞。
神经内科主任：“也有可能。”
老年病科主任：“AML？”
方泞清了清嗓子，道：“我想给我父亲安排一次抽骨髓。”
教授们赞同方泞的意见，看法达成了一致。也到了午餐和午休时间，两人婉拒了方泞一起到楼下饭店用餐的建议。
方泞恭恭敬敬和教授们道了谢。
出门时，在走廊里。老年病科主任叫住昔日得意门生。
“方泞，有没有兴趣回来工作？”教授说道，“我这一期还有研究生名额，你可以过来边工作边考试。”
方泞瞬间有些心动，教授算是国内顶级，但又想起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完，比如浮云山的土地，罗青还没找到，纵火案始终没有结果。
只能婉拒道：“暂时没有时间……谢谢您的好意。”瞥了一眼身旁的封允辙，
教授表示理解点点头，他听说了方家的变故，方泞继承了家产，猜想方泞不会再回医院，顿时感觉有些遗憾。
教授：“如果以后想回来医院，随时欢迎。”
方泞淡淡微笑。
教授又看了一眼方泞身边的封允辙，看着年纪不大，神情有些紧张，指尖不安地抠挠着手中的手机。想起从学生嘴里听说了方泞刚刚结婚，但没有收到婚礼的邀请，看到封允辙和方泞寸步不离，便猜想这位便是方泞的配偶。
“这位是你的对象？”
方泞怕教授误会，解释道：“刚刚登记，还没举行婚礼。”封允辙连忙跟着点头微笑。
教授笑着拍了拍方泞的肩膀：“到时候记得叫我。”
目送走教授，方泞转头去了病房。陪护不知所踪，方桐世一个人坐在床上，精神萎靡地吃着面前的餐食。
看到方泞和封允辙进来，他强打起精神，努力将背挺直，表现得像个威严的父亲。
封允辙看了一眼方桐世碗中的糊糊状辨别不了原材料的素餐，故作惊讶道：“爸爸这是吃的什么？”
方桐世一噎，尴尬道：“我没什么胃口，让你继母送了些容易消化的。”
封允辙关心道：“这些看上去就没有营养，要不让我来安排。”
方桐世摇摇头：“我吃不下。”
方泞叹了口气，说道：“父亲，下午会安排一次抽骨髓检查。”
方桐世表情一僵，没有说话。明白方泞只是过来通知他，虽然关系不太好，但方泞是个好孩子，抽骨髓肯定有原因，方泞从来不会恶意针对。
方泞继续说道：“继母那边我会通知一声。”说完便转身离开，塑料父子情也没有必要装。
“泞泞，”方桐世叫住方泞，低声道，“浮云山地的事，等我好一点，马上就去签字……”
方泞顿住脚步，蹙了蹙眉，并没有回头，推开门便往外走。
封允辙待方泞踏出门口，转头对方桐世笑道：“祝爸爸早日恢复健康，身体不好就不要到处乱跑，您现在血象异常，人多的地方容易感染。”
方桐世脸色煞白，知道封允辙在指前几天股权签约的事情。
封允辙伸长脖子往外看，见方泞已走出很远，朝方桐世挥挥手，快步追了上去。
方泞知道封允辙故意等自己走了警告方桐世，特意在走廊拐角处等着。他不反感封允辙的做法，但觉得没必要。方桐世极度自私，警告也没有用。
封允辙拉住方泞的手，亲昵道：“我们去吃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