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要怎么做?”
黑子看向付红叶和板寸头。
两个人在得到顾磊磊肯定的眼神之后,离开小巷。
黑子从衣服中摸出一根黑绳项链。
黑绳吸饱了油垢,散发出恶心的光泽。
他恋恋不舍地抚摸了一会儿,随后扯下充当挂坠的粗糙银戒指。
黑子把银戒指递给顾磊磊:“拿着它,等你离开副本后,在外面邀请我。”
顾磊磊没有拿:“你不怕我违约?”
黑子也没有动:“如果你被困在地下矿场二十多年,你也会愿意赌上一把。”
也是……等等,二十多年?
顾磊磊面露惊愕之色——他看上去还挺年轻的,怎么算都不会超过三十岁。
黑子仿佛看出了她眼中的困惑,主动解释起来:“二十多年,你没有听错。我们是不一样的……”
当他神志清醒的时候,无疑是一个非常固执的人。
这一点,从“他坚持等到顾磊磊伸手接过银戒指,才愿意述说经历”就能看得出来。
无视顾磊磊脸上的嫌弃之色,黑子把空荡荡的黑绳项链塞回衣服里,满意开口。
原来,当李四被洞中阴影捉走后,矿场主一行人终于寻得出口,狼狈抵达新大陆。
而老林亦在其中。
等到黑子独自游荡数月(他对于具体的游荡经历三缄其口,顾磊磊只好放弃追问),重返羊肠小道,准备回家之时,他突然发现,一座巨大的地下矿场凭空出现,拦在通往羊肠小道的必经之路上。
路过矿场时,他碰见了老林,得知了李四的“死讯”,也得知了这座矿场是老东家矿场主鲁巴恩开的,几乎是原班人马。
在老林的热情邀请下,他选择加入矿场,“顺便攒点儿回家的路费”。
黑子换了一片没有碎玻璃的土地坐下。
他取出一根香烟,咬在嘴里,却没有点燃。
“我看你们好像都不抽烟的样子。”嘴里咬着东西,他的说话声含糊不清,“那我也不点火了,免得被别人发现。”
途径抽烟的人,身上总会染到烟味,这是掩盖不掉的。
狠狠吸了几口没有点燃的香烟,黑子长叹一声:“被老林邀请的时候,我就该意识到了。”
“他们才来新大陆没多久,又都是普通人,怎么可能轻松站稳脚跟呢?”
“是我害死了他们,如果我不写那封信就好了。”
沉浸在后悔与悲痛中,黑子的描述颠三倒四,但顾磊磊依旧拼凑出了事情的原貌。
她尝试用自己的话语复述故事:“你是说……在抵达新大陆后,你发现这里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但出于虚荣,你依旧写了一封信寄给老林。只不过,报喜不报忧。”
“你隐瞒了新大陆灾祸横行,诡异遍地的情况。”
“而当你准备返程的时候,你其实混得……呃,总之并不如意,十分后悔自己的选择。”
“所以,在发现地下矿场生意欣荣之后,你想要最后努力一把,争取衣锦还乡。”
“却根本没有料到,原本还算正义善良的矿场主鲁巴恩已经沦为了诡异的附庸。”
“你也因此错失了带老林回家的机会,不得不看着自己的熟人们逐个失去自我,或是死亡,或是疯狂,或是……同样沦为附庸?”
“为了惩罚自己,你选择留下,直到再也没有办法离开。”
顾磊磊的声音渐渐低沉。
黑子咬着香烟,眼神迷离:“是啊……我和老林一直在同一支矿工小队里工作,过去如此,现在如此,一直如此,从未改变过。”
“所以,我眼睁睁看着他被一团……”
说到这里的时候,黑子嘴巴张开,香烟从口中掉下。
他喃喃自语:“蠕虫……吞没了……”
他斜着脖子,歪着脑袋,大声喃喃:“太可怕了!它们突然从矿洞里钻了出来……太可怕了!它们吃矿石,然后是我的朋友……”
猝不及防之下,疯狗黑子重新陷入疯狂。
他鼓起掌来,手舞足蹈,口中呢喃不停:“它们来了!它们来了!都逃不掉的!都逃不掉的!”
他嘻嘻笑着,一脚踩上玻璃碎片,把它们踩得嘎吱作响:“你逃不掉的,我逃不掉的!大家都逃不掉的!”
疯狗黑子毫不在意地踩扁烟盒,跳到顾磊磊面前,呢喃低语:“……只有队长才可以逃掉。”
还未等她做出回应,他又大笑着拍手蹦跳离开:“你们知道吗?黄昏最容易死人了!哈哈!黄昏最容易死人了!”
瘆人的笑声回荡不绝。
板寸头颤颤巍巍地从远处探出头来:“你们聊完了?”
顾磊磊捡起烟盒,咬牙道:“聊完了,我们也走。”
三个人尾随黑子来到岔路口,匆匆别过,拐入另一条小巷。
等到安全之后,板寸头用力搓揉胳膊:“他怎么一会儿正常,一会儿发疯?吓死个人了!”
顾磊磊想了想,猜测道:“或许是因为提到了队友死亡时的情况。这种糟糕的回忆加深了刺激,导致他的理智愈发降低。”
说罢,她没等板寸头发问,便一口气复述了黑子提供的线索——只隐瞒了有关日记的部分。
听完顾磊磊的复述,板寸头夸张地倒吸冷气:“什么叫‘被蠕虫吞没’了?矿洞里还有蠕虫?难道我们要大战蠕虫?”
付红叶的关注点有所不同。
他推了推他的金丝边眼镜,冷静推断:“黄昏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的小队是在黄昏时刻出事的?”
现在天色尚早,距离黄昏至少还有三、四个小时。
付红叶抬头凝视天空,认真提议:“也许当黄昏来临的时候,我们得远离矿洞。”
顾磊磊苦笑反驳:“不可能的。我们明天就要下矿了吧?按照常理来说,一下矿,工作时间就是按天计数了。无论是不是黄昏,我们都只能在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