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道说他也猜不到皇帝到底下一步会怎么做, 林从还觉得他家先生是谦虚,可很快,林从就和整个朝廷大臣, 见证了,千万别猜皇帝李嗣源下一步想干啥。
安重诲与李从珂之争, 最终以李从珂调回京被闲置,安重诲被皇帝怒斥而结束。
本来事情到这, 也算完了, 安重诲和李从珂两人弄了个两败俱伤, 可没过几天, 李嗣源突然下旨,授李从厚河南尹、判六军诸卫事。
京城洛阳可是在河南内,又判六军诸卫事, 这就相当于把京城周围的管理和兵权交给了李从厚。
李从厚之前因为非嫡非长,虽然和李从荣是一母同胞, 但在朝堂上的存在感并不强,这猛地一被授兵权, 众人的第一反应是不是因为之前潞王的事,陛下知道是李从荣捣的鬼, 决定提李从厚打压李从荣。
这个倒是也符合众人认知,毕竟整个事虽然李从荣都没有出现, 可谁都知道安重诲到底是为了谁才和李从珂死磕的, 李嗣源自然也不会不明白。
如今对不安分的儿子打压下也符合常理。
就在众人猜测下一步李嗣源肯定按下李从荣,好好给自己这个不安分的儿子个教训时,得知自己弟弟被授兵权的李从荣居然跑到兴圣宫大闹一通, 抱着李嗣源大腿哭诉李嗣源偏心。
李嗣源竟然直接被哭转腿肚了, 当即下旨, 改授李从荣河南尹、判六军诸卫事,至于李从厚,李嗣源也没亏待三儿子,改授宣武军节度使,宣武军节度使府驻地汴京,是除洛阳外最繁华的地方。
这一通操作,直接惊掉了众大臣下巴,也充分让众大臣认识到一句话:
父子哪有隔夜仇!
众大臣突然发现对于皇子们的争斗,自己这些大臣才是外人,才是小丑。
人家是皇帝的亲生儿子,撒娇两句皇帝就心软了,犯天大的错都不叫错,哪像他们大臣,到时里外不是人,例如某位姓安的。
自此,朝廷百官痛定思痛,再不插手李嗣源儿子的事。
……
相比于李从荣,皇帝是他亲爹,可以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安重诲,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安重诲自那日被李嗣源训斥轰出后,除了难堪,更多的是恐慌。
安重诲明白自己今日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都是得益于李嗣源对自己宠信,如果李嗣源不再信任他,他很快就会被之前自己弄过的政敌攻诘,万劫不复。
所以安重诲很是努力讨好了李嗣源一阵子。
李嗣源这个人吧,耳根子软,又念旧,虽然当时很生气,觉得安重诲挑拨自己的儿子,可时间一过,好了伤疤忘了疼,就又想起安重诲往日的好,两人的关系就又行了。
正好之前李嗣源给自己的两个儿子封官授兵权,突然发现自己两个儿子也不小了,是时候该娶妻生子了,李从荣在之前李嗣源还没当皇帝时就和自己一个刘姓同僚定了,剩下的李从厚还没定,李嗣源有心弥补一下安重诲,就把李从荣李从厚的亲事交给王氏,让王氏操办,暗示选安重诲的闺女给李从厚做皇子妃。
王氏管着后宫,这也算是份内之事,就愉快地开始操办此事,结果,却弄了个大乌龙。
……
“这安重诲到底在搞什么!”
林从下学回家,刚进门,就看到他娘正在宫里大发脾气。
“怎么,娘?”林从把书包交给旁边的宫女,好奇地问。
王氏正在抓狂,“还不是给老三娶亲的事!”
林从忙过去,“娘,消消气,什么事啊,别气着自己。”
说着,拉着王氏到旁边榻上坐下。
旁边宫女很机灵地送上茶和点心。
林从端起茶给王氏,“娘,喝口茶消消气。”
王氏接过茶,喝了一口放下,“安重诲真是可恶,他当皇家是什么了,新娘子想换就换。”
林从听了耳朵瞬间竖起来了,八卦道:“娘,什么换新娘子?”
林从立刻想到以前看得替身小说,心道难道安重诲有两个闺女,家里出现了什么宅斗,最后报上的和之前说定的不是一个?
不对啊,他记得安重诲好像就一个闺女啊!
王氏接下来的话却让林从明白,还是他太保守了。
“你爹之前不是把老二老三的亲事交给我么,老二之前就定了刘将军家的千金,我就和皇后下帖子请了刘夫人,刘夫人带着女儿来,我和皇后见了都觉得不错,就定下了,老二剩下的就交给礼部了,然后就是老三,我和皇后就宣安夫人进宫,安夫人进宫却没带女儿,并且委婉地回道不希望女儿结亲皇家……”
“等一下,娘,三哥和安家姑娘结亲,这不是爹爹和安重诲内定的么?”
“对啊,可安重诲和他夫人又突然不同意了。”
“他们为啥突然不同意?”
“……”王氏脸上顿时一阵扭曲,“你先别管他们为啥不同意,先听我说完,我和皇后娘娘看到安夫人不同意,当时想着结亲是通两家之好,还是得心甘情愿才好,虽然咱们是皇家,可也不能以势压人是吧,所以我们就让安夫人回去了。
然后这时正巧孔循的夫人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带了她家姑娘,小姑娘可伶俐了,我和皇后娘娘见了都挺喜欢的,正好老三安家不是不同意么,我和皇后一合计,从厚做为皇子,要娶皇子妃,身份上肯定不能低,首选就是枢密使宰相的女儿,安重诲不同,郑相年纪大女儿都出家了,冯相孩子还小,崔相没女儿,孔循作为枢密副使,身份正好合适,女儿年龄也和老三同岁,所以我和皇后娘娘就拍板定了孔家姑娘。”
林从隐隐已经觉得有些不对。
“然后就出问题了!”王氏烦躁地挠挠头,“我和皇后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