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很爱娘？不会误会？为了她过得更好？
什么意思……
华岑真人脸上的笑就这么僵在嘴角。
不。
不会的。
无为喜欢的明明就是他，当时他快要死了，明明能够再看女儿一眼，他却说只想再看她一眼，跟她说说话。
她以为他是要拜托她照顾赵冬月，便主动提出一定会照顾好赵冬月。
但是他却一句赵冬月都没有提，说有件事一定要告诉她，那是他埋在心底多年的秘密，他想告诉她。
到这种时候了，华岑真人自然是允许他说。
“华岑，我其实，其实……一直想与你结为道侣。”男人躺在床上，血从嘴角溢出来，却挣扎着说出了让华岑真人震惊不已的话。
“结为道侣？你、你什么意思？”华岑真人回过神来，慌张不已。
怎么可能呢？
无为不是已经和丹晴结为道侣了吗？
现在又为何说这样的话？
难道是……
华岑真人下意识看了眼躺在陆无为旁边已经没了气息的女修。
“这些年来，我一直没有说出来，就是因为我已有丹晴还有了冬月，如今我快要死了，若是再不说，必会死不瞑目，华岑，当年我一直想与你结为道侣。”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
陆无为苦笑一声，脸色越发的惨白，只是眼眸中似乎装着看不清的情绪，他有着一双桃花眼，认真瞧着别人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种被深情凝望着的错觉。
华岑真人被这样的眼神盯地脸上一热，不由移开视线。
“我怎么没有跟你说？只是我当时不好意思，便用了迂回的办法，想让你感受到，但每次我想告诉你的时候，你总会被其他事情引走注意力，让我无法说出口，我便觉得你在躲避我，你不喜欢我。”
“不，怎么会，我心悦的也是你，一直都是你。”
听到这儿，华岑真人已经泣不成声了。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原来当初她和陆无为是互相喜欢，可那时她分明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对方对她的喜欢啊，否则也不会灰心放弃。
现在对方却说，那个时候是有尝试跟她告白的？
华岑真人脑子很混乱，一时也想不起当时陆无为是不是真的有想跟她说话她却被其他事情吸引注意力的时候了。
这时，陆无为伸出手。
他的手微微颤抖，眼眸深情。
“华岑，让我触碰到你，好吗？”
华岑真人哪里会拒绝，拼命点头，眼泪模糊双眼，她拉住对方的手，落到自己的脸颊上。
她看到对方眼里哭得狼狈不已的自己。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别哭……”陆无为用大拇指轻轻擦拭华岑真人脸上汹涌不止的泪，“别哭华岑，你一哭，我也难受。”
但华岑真人听到这话，却哭得越发厉害了。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陆无为说的话带给她的震惊太大了，于是便胡乱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冬月，收她为徒，给她最好的资源，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谢谢你华岑，但是你不必勉强自己，你只需将她当作寻常徒弟就好，最重要的，还是你要开心，只要你开心就好……了……”
说到这儿，陆无为的呼吸越来越微弱。
华岑真人慌张极了。
“无为，无为你怎么了？我这就给你输送灵力，哦对了，我还有丹药……”
“不用浪费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无为费力说出这话。
他的眼中带着留恋不舍。
“华岑，以前我一直不敢问，现在我想问一问，你、你心悦我吗？”
华岑真人哭着点头。
“我心悦之人，一直都是你，当初和卓辰在一起，也只是因为你和丹晴在一起了，所以我才……”
“这就、够了。”
陆无为脸上露出浅淡的笑容。
“华岑，我、我也……”
华岑真人屏住呼吸，她已经猜到陆无为要说什么了，但还是感到紧张。
当时她甚至想着，如果能听到他的一句喜欢，便死而无憾了。
谁知陆无为说到这儿，瞳孔突然一缩，最后那三个字还没说出来，就没了声息。
“无为！！！”
华岑真人抱着陆无为失声痛哭。
小小的冬月就躲在门口，看到一个女人抱着自己的爹痛哭，她的娘就躺在爹的身边，似乎睡着了。
她不大明白死亡的意义，只知道爹娘走了，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不会回来了。
还有爹爹嘱咐的那些话她也不大明白，但是爹爹说，不明白没关系，等她长大自己就明白了，但是在此之前，他说的那些不允许告诉任何人。
冬月一向听话，爹爹的话她自然会听。
见爹爹好像也离开了。
冬月从门口冲进来，哇哇大哭，倒让华岑真人止住了哭泣。
她看着身边小小一团却可爱极了的冬月，心中做下决定。
定要把冬月视如己出！
后来她无数次回想起这场面，一边心痛一边却又觉得甜蜜，又带着遗憾。
心痛是陆无为死了，甜蜜则是陆无为向她告白，至于遗憾，便是遗憾陆无为没有说出最后那三个字就死了，那成了她永远耿耿于怀的事。
她有时候甚至在想，如果陆无为说出那三个字，她都不会那么耿耿于怀。
偏偏他没有说，没来得及说。
所以，她只得把所有对陆无为未释放的爱意，全部投注到赵冬月身上。
可是现在，她却听到赵冬月说出这样一番话。
她心乱如麻。
一时否定自己，一时却又在猜测这句话到底是何意。
但她没有就此放弃给赵冬月驱除污浊。
这么多年来的疼爱不是假的，她也早就把赵冬月当作真正的女儿来疼爱，自然不会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放弃赵冬月。
只是心里难免种下了一颗名为怀疑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