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断续续、细如发丝的字,在黑色的纸张上缓缓划过,写完最后一笔后,归于沉寂。
西德的灵魂没有再问索尔是谁。
也没有再询问其他任何问题。
他消失了。
黑色纸张上所有的白色字迹渐渐地风干消失,而黑色纸张本身也像被火燎过一样,渐渐地消融,最后什么没有剩下。
日记飞回索尔左肩,安静合拢。
“日记竟然是西德家传的吗?什么样的家族先人能做出日记这样的预知道具?”
鉴于日记的强大,索尔更倾向于是西德的家族无意间得到日记。但因为种种原因,无人能成为它的主人,所以他们至今也不知道日记的真正能力。
但西德的家族也许藏着日记的由来和其他秘密,日后有机会可以去追寻溯源一下。
“不过西德祖父的事情还是要从长计议。记忆中,西德曾经碰过日记,但也没能激活的,所以激活日记应该还需要其他条件。”
索尔消化着刚获取的信息,随后看向自己的左手。
“灵魂碎片的问题先告一段落,我的左手是……灵酯?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过这个词。哈欠……让我回忆一下……”
索尔打了个哈欠,手脚并用,爬到床上,将头埋进被褥间。
他实在是累了,思绪还没等飘远,就陷入了沉眠。
……
索尔在下午三点之前,睁开了眼睛。
虽然很想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但索尔实在是没有翘班的勇气。
社畜还能提桶跑路,但在巫师塔提桶跑路,桶里装的怕不是自己的脑袋。
东塔二层还是熟悉的模样,人却有了变化。
拜伦学长在昨天离开了尸房。
作为三级学徒,他不能继续在尸房工作。
那样对巫师塔来说是大材小用了。
三级学徒的任务主要在外界,所以日后拜伦也会像其他三级一样,长时间不在巫师塔。
离开尸房前,拜伦学长叮嘱过索尔,如果孔莎再来问西德找的东西,就让索尔全都推到他身上。
想来孔莎没有那么愚蠢,非要为一件不知底细的东西,得罪拜伦的同时,失去她好不容易安插进尸房的隐蔽关系。
接替拜伦工作的,是一个眼生的二级学徒。似乎得了拜伦的叮嘱,第一次见索尔时,还挺客气地点了点头。
今日的工作一如既往地刺激。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乖乖地死掉。
索尔将一个不停啼哭的女尸拍睡了,才拿刀割下了她的耳朵。
那耳朵长出了一双翅膀,努力地想要飞走,最后被索尔用绳子捆起来,装进小箱子里安分下来。
这天夜里,索尔终于没再做噩梦。
但在与戈尔萨巫师塔相隔了一个子爵领的小城中。
有人今夜是无法入睡了。
汉娜夫人自从嫁给了现任商人丈夫后,就一直过着贵族夫人一般的生活。
尤其是商人丈夫经常不在家,他们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两人现在居住的庄园,是商人丈夫从一个老管家手里买下的。
因为原主人全都死了,所以庄园的价格被压得很低。
一开始汉娜夫人住在死过人的房子里,心中还会不舒服,但在住了几天后,就发现这庄园可真不错!
宽敞、贵气,有前后花园,还自带全套奢华家具。
住在这里有一种变成贵族夫人的感受。
可是傍晚,庄园前的花园突然凹陷崩塌,露出地下一具石棺。
汉娜夫人连忙带人过去处理。
家里埋着其他死人,真是令人难受。
她要把石棺搬走,再去找那个卖房子给她们的老管家讹点钱。
在搬动石棺时,石棺的棺材盖意外滑开。
一个仆从贪图石棺里可能存在的陪葬珠宝,擅自打开了石棺。
但石棺里面没有财宝,只有一具枯瘦的干尸。
众人大感失望,只想赶快找个地方将石棺扔掉。
谁知石棺里的干尸,竟突然伸出手,一把将站在石棺旁的一个老仆抓了进去。
老仆惊叫着挣扎,却完全抵不过干尸的力气。
那焦黑的干尸皮肤突然如有了生命一般层层掀开,伸长,变成无数细长的触手。
触手将老仆包裹得严严实实,就像巨蟒吞噬了麋鹿。
周围的人立刻吓得四散逃开,只有汉娜夫人没动弹。
因为她吓得脚软,却没有人来扶她一把。
她想转身逃跑,左右脚却不听她控制,一个摇晃,竟然倒在地上。
这时,一只苍老黝黑的手伸到了涕泪横流的汉娜夫人面前。
“是哪个老仆?”汉娜一边颤抖着握住眼前的有力的手,一边想着逃出去后要给这个老仆多少赏金。
可是当汉娜夫人顺着力道站起来,眼前却出现了一张陌生的苍老脸庞。
“不必惊慌,夫人。刚刚只是个意外,毕竟我太久没吃东西了。”
眼前的老者浑身没有毛发,黝黑褶皱,瘦骨嶙峋。
汉娜夫人终于想起这人是谁。
这不就是刚刚棺材里的尸体吗?
他活过来了,而且还比刚刚胖了一小圈!
汉娜夫人知道自己跑不过对方,哭叫着求饶。
女人的哭叫令老者烦躁,他脸上的皮肤一阵阵开合,看着女子肥腻白皙的胸脯蠢蠢欲动。
“主人。”
这时,一个同样苍老的声音唤起了老者的注意。
他抬头,看见一个穿着黑色管家服的白发老人,对方手里还拿着一套衣服。
老者笑了。
“汉特,我一睁眼看见这么多陌生人。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
管家汉特平静地走过来,将衣服递过来,并帮助他的主人按住挣扎的汉娜。
“老汉特?老汉特!”汉娜夫人认出了将庄园卖给他们的管家,“请救救我,救救我。”
汉娜夫人另一只手臂被汉特紧紧箍住,才发现这个老人力气竟然也这般大。
但无论是恐怖老者还是老管家都没有理她。
“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