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磨帆镇几公里远的地方,撤退的野蛮人已经跑到了这里。
“停!”
嘴角还流着血的祭司,说话有些漏风,他叫停了队伍,直起腰分辨着方向。
“往那边,那棵树,走!”
队伍又动起来。
突然,一声清鸣自头顶传来。
一只巨鸟从高空俯冲下来。
巨大的黑色阴影,快速地笼罩住所有的野蛮人。
一个全身盔甲的金发女人从巨鸟上直接跳到地面。
二阶巫师基拉面无表情地抽出腰间长剑,“又是一窝。”
无论是野蛮人祭司还是普通的野蛮人,全都在二阶巫师的威压下抱头伏地,瑟瑟发抖。
没有任何人敢反抗。
基拉挥剑横扫,手中长剑瞬间暴涨十几倍。
长剑一挥,血液喷涌而出。
只一击,便将地上那些野蛮人全部腰斩,无一幸免。
她金色的眼童扫了一眼野蛮人腰间别着的人头。
“突然带上食物跑路?清理边境的事情,果然已经被人泄露出去了。”她冷哼一声,脸上倒不见怒容。
“不枉费我提前半个月出发,我倒要看看,究竟还有多少人收到了消息。”
基拉打了一个手势,在巨鸟下一次俯冲时,再次跃上巨鸟的背部。
两者很快飞入高空消失不见。
而此时刚刚走回马车的索尔仿佛听见了什么,抬头向天空张望。
不过他什么也没看见,茂密的树枝和天空中厚重的云彩挡住了窥视的视线。
“大人。”一直忠诚等在原地的车夫,立刻出来见礼。
“去漠北城。”索尔利落地钻进车厢。
车夫什么都没问,也跳上车架,扯了扯缰绳,立刻出发。
而索尔则坐在车厢里,清点起此次行动的得失来。
谢利的死和磨帆镇的灾难肯定是要报给朗姆导师的,为了信息传递的准确性,他还必须亲自去汇报才行。
索尔觉得那群野蛮人的出现并不简单。
尤其是和边境巫师交易,换取生存空间的事情,实在不像野蛮人会做出来的。
而且他们交易的内容竟然是磨声果?
那些野蛮人更是突然之间来袭,单方面掀了谈判桌。
索尔总觉得这里面的事情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
也许拜伦学长和尼克,对此会有更深刻的看法。
马车一路狂奔,索尔在两天后来到了漠北城外。
比约定的时间还早了一天。
车夫没有送索尔进城,而是拐上另一条小路,一直上行,来到了一处山林。
山林蜿蜿蜒蜒直到半山腰,而在半山腰处,有一座黑色的细长型城堡。
黑堡,那是索尔此行的约定地点。
在进入山林的时候,索尔看见路边立了一块牌子,用通用语、北地语、诺亚语都写了一遍“黑堡林,普通人不得入内。”
而这里的环境氛围,在马车经过那个牌子后,就完全不同了。
山林间的小路并不宽阔,勉强够马车通行。
索尔通过车窗,看着外面形状狰狞诡异的树木,倒觉得有些熟悉的亲切感。
而这时,疾行中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索尔推开门,便见赶车的马夫正脸色惨白地死死低着头。
没人回答,索尔便向外看去。
前方林间小道边,阳光也打不穿的层层树叶下,有一个个蜷缩抱着膝盖,低头蹲在地上的人。
他们全都光着身体,将头死死地埋在胸腹之间。
最诡异的是,那些人的头顶都长着巨大、如同雨伞的蘑孤盖。
风一吹,还会有白色细碎的孢子从蘑孤伞盖下面飞出来,落到幽暗的树林草木之间。
索尔用手捂住口鼻,警惕地看着那些孢子。
他开始观想人怪行走图,但眼前的一切并没有发生变化,依旧是幽暗的树林,和道路两边抱膝蹲着的蘑孤人。
“不是灵体……不对!”索尔立刻结束观想,看着那漫天的白色孢子,脸色有些不好。
他再度进行冥想,果然,在半沉浸式冥想时,他根本没有看见任何一个孢子!
他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竟然在观想的情况下反而看不到一些肉眼能看到的东西,那些孢子到底是什么?
“不想了,这些东西肯定有问题,巫师的东西没一个安全的。”索尔一边警惕着路边的那些蘑孤人,一边拍拍车夫的肩膀,“我们放慢车速慢慢走过去,小心不要碰到那些蘑孤人。”
可是车夫没有反应。
索尔又拍了两下,这才觉得不对。
侧头一看,他发现自己车上正在驾车的,居然是一个蜷缩着的蘑孤人。
蘑孤人正低着头,一脸惊恐地看着手里的缰绳。
“我靠!”索尔一脚将蘑孤人踹到车外。
他一把接过马车缰绳,攥在手里,向四周看看,没有看见车夫的踪影。
索尔抖了一下缰绳,让马小步跑起来,同时他屏住呼吸,小心地警惕着两边的蘑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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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看见一个蹲在路边的蘑孤人,竟然和车夫长得一模一样。
索尔一手抓住车辆,整个人向一侧倾斜,直到马车在蘑孤人车夫身边经过时,一把抓起车夫,将他拎到了车架上。
车夫此时紧闭着双眼,看起来没有意识。
索尔伸手探了一下,还有呼吸,虽然头顶长了个蘑孤,衣服倒还整齐。
他暂时没有解决车夫头顶蘑孤的方法,只能先带着人继续前进。
拜伦学长就在这个地方吗?
如果这里是巫师塔的分部或者友军势力,那为什么会攻击他的车夫?
好吧,巫师塔也没少攻击自己人。
索尔只能继续保持警惕,他的两只手上又开始有透明的蛀虫蠕动。
眼看马车已经开始上坡,山林后方的黑堡开始一点点展露它的真容。
然而这时,索尔却不得不再次停下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