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交芸的搀扶下,谭磐慢慢向梅苑外走去。
卫韬一口饮尽杯中茶水,起身跟在后面。
“白小姐刚刚说了,红线门和铁腿派的比武还没有结束,你现在还走不了。”
就在即将踏出梅苑大门时,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将落后几步的卫韬拦了下来。
走在前面的谭磐猛地停下脚步,回身怒目而视。
看清楚说话之人后,他却是面色一变,放软语气道,“铭义公子,本门和铁腿派的比武已经结束了。”
“这里是内城梅苑,你是在教我周铭义做事?”
周铭义笑了笑,伸手指向卫韬,“你的比武结束了,但我们刚才说的是两个武馆之间的比试,自然还没有结束。”
谭磐深吸口气,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那是本人小师弟,才刚刚入门数月时间,还未突破锻皮层次,还请周公子见谅。”
忽然间,又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带着些许的不屑,“本人铁腿派陈澄原,这位红线门的朋友,怎么连上场的勇气都没有吗?”
谭磐压抑着火气,一字一句道,“陈澄原,你早已是炼筋层次,却硬要和刚入门的新人交手,这就是你们铁腿派的武德?”
卫韬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他再一次出现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
似乎就从主桌的方向传来。
就像是有一条滑腻冰冷的毒蛇,不停在自己的后背游荡滑动。
陈澄原戏谑的笑声再次响起,“既然他是锻皮,那我也不占他的便宜,也将气血压制到锻皮层次好了。”
“如果还是害怕的话,你现在就跪下给我磕个头,求我饶了你,或许我就会大发慈悲,饶了你一条小命。”
“既然陈师兄非要比武,那我们就打一场好了。”
一股焦躁的火焰自心底轰然升起,卫韬脸上缓缓浮现出些许莫名的笑容。
他连外衣也没有脱掉,便一步步向着场间走去。
周铭义哈哈一笑,回到自己的座位,“大家稍安勿躁,下一场比武即将开始。”
“铁腿派陈澄原,对阵红线门卫韬!”
小广场中央,两道身影相对而立。
陈澄原身高接近两米,浑身肌肉高高堆起,尤其是下盘双腿,更是膨大肿胀,看上去甚至给人一种不协调的感觉。
卫韬面无表情,注视着数步外比自己高了小半个头的壮汉,缓缓摆出红线拳起手式。
刺啦!
一把拽掉上衣,陈澄原只剩下件贴身的短袖,毫不在意呼呼吹过的凛冽寒风。
他低头盯着卫韬的眼睛,咧嘴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
“今天在这里遇到我,只能说是你的不幸。”
陈澄原向前踏出一步,以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狞笑道,“不要怪我,只能是怪你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想知道你惹到的人是谁吗?”
陈澄原又向前踏出一步,张嘴似乎要说些什么,下面却是没有任何预兆地一脚踢出。
虽然说了要将气血压制到锻皮层次,
但他这一脚却是毫不留情。
腿上肌肉颤动,青筋暴起,
明显已经倾尽全力。
甚至还在借着说话的掩护暴起偷袭,将隐蔽性和杀伤性做到了极致。
卫韬眼前猛地一花。
陡然间狂风扑面而来。
轰!
体内气血自然而然应激运转。
双臂猛然隆起,道道青筋红线遍布体表,
在宽厚衣袖掩盖之下,雄浑气血爆发,闪电般没入到双拳之中。
卫韬不退反进,御使出红线拳打法中最为基础,以硬碰硬的进步锤,毫无花哨向前砸出。
嘭!
拳腿交接,对撞一处。
爆发出一道沉闷的响声。
咔嚓!
一道身影跌倒在地,荡起大蓬尘土。
场内场外刹那间一片寂静。
只剩下呜呜的风声,从梅苑的树丛中吹过,浮香掠影,清新怡人。
陈澄原瘫坐地上,面色惨白,满头大汗。
他的右腿向外弯折出一个不正常的角度,透过撕裂破开的裤边,甚至能隐约看到白花花的骨茬。
“你……你不是锻皮。”他死死盯着卫韬,眼神中除了痛苦,便只剩下无比怨毒的神色。
“锻皮,是谭师兄说的,我自己从来没有说过。”
卫韬缓缓收了拳架,对着他露出一抹温和笑容,同样以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其实我早已经炼筋了,你自己实力不济,还像个傻子一样偏听偏信,岂能怪到我的身上?”
“噗!”
陈澄原蓦地喷出一口鲜血,面色由红转白,又从白变红,一时间被气的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主桌上面,白悠悠微不可查眯起眼睛,眸子里闪过一缕幽幽光芒。
黄齐麟抿一口茶,轻轻呼出一口白气,“倒是有点儿意思。”
稍远一些的地方,胡青凤微微偏头,目光落在呆坐不动陈澄山的身上,脸上表情似笑非笑,意味颇深。
谭磐嘴巴微张,同样哑口无言。
他原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是完全没有想到,这场战斗会是如此出乎预料当即结局。
到底是什么时候,七师弟已经突破到了炼筋的层次!?
而且就算是在炼筋层次中,也仿佛是浸淫了许久的样子!?
甚至要比那陈澄原强上一筹不止,
只一个照面便砸断了他的右腿,
让其落得个重伤残疾的惨状。
妙啊!
实在是妙啊!
如果双方真的是友好切磋,七师弟弄这一出自然是残忍过分。
就算是作为师兄,他也不得不出面训斥处罚,甚至还有可能会将七师弟废掉功夫,逐出师门。
但现在是什么情况?
在已经完全撕破脸的情况下,谭磐只恨自家师弟为什么没有破境凝血,如此就能把对方一拳锤死!
哗啦啦!
铁腿派大弟子陈澄山面色铁青,猛然起身将面前的矮桌直接撞翻。
杯盏从高处跌落,摔在地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