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州府城。
卫荣行放下行李,仔细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小院。
郑宿昀和卫荭各自背着一只包裹,紧紧跟在他的后面。
急匆匆的赶路之后,两人额头上已经隐现汗水,就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卡察一声轻响。
院门被卫韬关紧锁好。
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不管是卫父卫母,还是大姐卫荭,谁都没有多说一句话。
更没有问东问西吵个不停。
自从卫韬突然潜入家中,让他们收拾东西跟他离开,三人便当即做出反应,就连远行所需的包裹,也早被提前准备完毕,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迟疑。
三人表情平静,仿佛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父亲母亲,大姐,今后一段时间你们就住在这里。”
卫韬打开厨房,里面满满堆积着大量的食物。
还有柴房,同样堆满了高高的柴垛。
除此之外,院子里甚至有一口水井,不需要从外面接水就能保证基本生活所需。
他领着三人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在堂屋坐了下来。
看着家人,面上露出一丝澹澹笑容,“最近是发生了一些事情,不过我会处理妥当。
你们就在这处没人知道的安全屋住上一段时间,事情解决了自然就能出去自由活动。”
“至于饭馆那边,商师傅自然会作出安排,不会让咱家的生意就此黄掉。”
卫荣行点点头,“韬哥儿你放心,我和你母亲,还有小荭,绝对不会给你添乱。”
他很想问一下,为什么在进入青麟山道观后,韬哥儿却又神秘返回家中。
但思虑许久,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来。
卫韬目光转动,落在卫荣行腰后。
那里鼓囊囊的,一看便藏着什么利器。
不仅是他,母亲和大姐同样如此。
注意到卫韬的目光,卫荣行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从衣内摸出一把木工刀放到桌上。
沉默片刻后,他还是开口说道,“韬哥儿担心的是什么,从你带我们自苍远城逃出来的那一刻开始,我和你母亲就很清楚明白,不过你千万要记住一点。”
卫荣行深吸口气,语气忽然变得严肃凝重。
“你一定要记住,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没有任何人能拿家人的性命来威胁你。”
“如果有谁和韬哥儿这么说了,那人绝对就是在骗你,你听清楚了么?”
卫韬闭上眼睛,没有回答。
只是听卫荣行接着说了下去。
“我和你母亲活了大半辈子,前半生都在苍远外城的污浊泥潭里打滚。
后面韬哥儿你出息了,才算是将咱们一家子从泥潭中捞了出来。
不管是住进靠近苍远内城的新宅,还是来到府城置办产业,都已经极大超出我们的期望。
说句不中听的话,我和你母亲,还有你大姐过到现在,已经没有遗憾,也很满足了。”
“所以啊,如果有谁想抓了我们逼迫你做些什么,那带走的只能是我们的尸体……”
“父亲不要多想,就在这里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卫韬一抬手,没有让卫荣行继续说下去。
他缓缓起身,朝着屋外走去,“其他事情你们都不用管,自有商师傅和青衫社弟子悉心打理。”
“不需要太长时间,所有事情,我都会处理干净。”
……………………
“先生,属下已经把所有人安排妥当。”
商汴端上一杯茶水,在卫韬对面坐了下来。
卫韬接过茶盏抿了一口,微微点了点头,“最近一段时间我就在这里,有什么情况通过暗号传递,没有特别紧急的事情,就不要过来找我。”
“属下明白了。”
商汴点点头,指了指房门紧闭的里屋。
“就在先生上山的时间,南溟商行的人去过几次饭馆,送来了数量不菲的药材。
还有曲家小姐,也送过不少东西,属下将它们都秘密运到了先生准备的这座院子里面。”
“你做的不错,我现在正需要大量药材恢复状态。”
卫韬露出一丝笑容,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送走商汴,他当即来到院子角落的杂物间。
打开房门,拆掉自己布置的机关,很快从地下挖出一只封闭严密的箱子。
箱子内部,还是一只箱子。
再打开后,里面的东西才映入眼帘。
卫韬小心翼翼将它们全部取出,回到仅有一桌一椅一床的卧室。
红线秘录,血莲图录,人体解剖图。
还有那幅依旧让人头晕眼花的抽象派画作。
全部被他仔细打理一遍。
接下来,卫韬将其他功法秘籍和观想图录重新封进箱子。
盯着孙洗月的画作,很快将精神沉浸进去。
唰!
不知不觉间,那些纷繁复杂的线条仿佛陡然活了过来。
就在他的眼前疯狂起舞。
迅速消耗着精神和体力。
眉心、太阳穴,乃至于后脑都霍霍跳个不停。
整个脑袋几欲裂开般的胀痛。
卫韬强忍着一股股上涌的恶心,艰难移开目光。
“呵……”
悄无声息间,一道虚无缥缈的女子笑声缓缓响起。
就在他的耳边不断回荡。
卫韬闭上眼睛,暗暗叹了口气。
暂时不用再苦思冥想找下去了。
第一个排查对象就出现了问题。
他的推测竟然是对的。
或许这幅让人头晕脑胀的抽象画,就是那道飘渺扭曲女子声音出现的源头。
就算不是,那声音也绝对和这幅画有着斩不断的联系。
但是,为什么以前观摩这幅图画那么多次,都从未出现过这种问题?
难道真和白翎羽的精神病有关系?
他与她林间一战,被她在不知不觉间扰动心神,便给了这幅画作趁虚而入的机会?
如果从现在开始,以后再也不去观摩这幅画卷,甚至是忘掉曾经看过的线条。
不时出现的扭曲笑声是不是就会渐渐减少,以至于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