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卫韬勒住缰绳,调转马头跟在后面。
十多米后,他又转头问道,“小檬,你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吧。”
“没有,奴婢昨天上午……”
小檬话说一半,蓦地闭口。
一道身影腾空而起,犹如一只展翅滑翔的大鸟,刹那间便已经到了那几人的近前。
风声呼啸,衣袂作响。
区九霄感觉不对,勐地抬头。
便看到如血鲜红的晚霞映照下,一道身影在地面投射出大片阴影,将自己整个人都要完全笼罩在内。
“你……”
区九霄张了张嘴,心脏勐地一跳。
死死盯着那人舒展手臂,一记云龙探爪按了下来。
从他的角度看去,恰好见到那人半边身体沐浴着柔和的夕照光芒,另外半边身体却隐入黑暗之中,光暗交错,泾渭分明,带来一种莫名奇幻恐怖的感觉。
卡察!
区九霄心神被夺,反应上便慢了半拍。
他手臂才抬到一半,便被一掌按在胸口。
仰头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在河边的土路上滑出老远距离,直接伏地挣扎不起。
周围几人目瞪口呆,仿佛变成了一尊尊不会动的蜡像。
片刻前还在意气风发说话的区堂主,转眼间便横躺到了潮湿泥泞的冬青树旁,只剩下四肢还在抽搐般的颤抖。
这一幕景象深深印刻在他们脑海,从心底最深处不住泛起森寒的凉意。
直到卫韬一行消失在道路尽头,他们才将区九霄从地上抬起,头也不回快步离开,就连探查出手之人的身份都是不敢。
夜幕降临,整个珞水笼罩在黑暗之中。
香楼画舫张灯结彩,好似一条静卧水中的金龙。
楼船内一片安静,只听到潺潺水声,就连画舫惯有的丝竹乐鸣,在今天晚上也不见踪影。
卫韬缓缓推开凋花木门,目光从楼阁落座的众人脸上一一掠过。
一群人纷纷移开眼睛,谁都没有说话。
虽然没有谁亲自领教过这位镇守执事的身手,但只看他能从墨香楼一役中全须全尾活下来,便能以管窥豹、略知一二。
因此在九圣门正主未到的情况下,他们也没人愿意抢先开口,将矛头集中到自己身上。
“有什么事抓紧说,我晚上还要回去修行,没有太多时间耗在这里。”
卫韬在主位上缓缓坐下,随即垂下眼睛闭目养神。
小檬已经从刚才的震动中回过神来,闻言便笑吟吟开口说道,“本就是已经议定的事情,小女子觉得没什么可说的。
不过既然诸位安排了这场酒宴,就说明心里有其他的想法,不说出来怕是心里憋着难过,那我也就勉为其难,听一听你们的意思。”
“柳小姐创建朱雀堂,为自己争取一些利益,此乃人之常情,大家也都理解。
但在座诸位都和凌云阁,何家等有着颇多合作,你们将他们的产业吃干抹净,却是从未考虑过吾等的损失。
如此吃相,怕是有些不妥吧。”
一个老者放下茶盏,澹澹说道。
“你告诉我,有何不妥?”小檬看向此人,语气倏然转冷。
老者目光落在卫韬身上,皮笑肉不笑说道,“老夫自是知道柳小姐有背景,卫执事也实力高深,非是凡手。
但在珞水这片地方,如果两位以为只凭此就能压服其他所有人,未免有些太小看我们了。”
卫韬睁开眼睛,“你不服,就和我打一场。”
老者接触到那双眼睛,蓦地打了一个寒颤,却还是咬牙笑道,“老夫自知不是元一道高人的对手,但你就算再厉害,我们在座这么多人,还有九圣门的区堂主马上赶来,也未必就怕了你。”
“不用犹豫,你们可以一起上。”卫韬按住木椅扶手,眼神灼热,目视左右。
自从修行龟蛇交盘之后,他梳理体内血网,总感觉浑身发痒,一直都想找几个对手好好松动一下筋骨。
刚才在河边倒是动了手,可惜那位九圣门堂主实力太逊,让他连大筋都没能拉开,回想起来便越发有些心痒难耐。
老者看着卫韬,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遍体生寒。
他深吸口气,“大家都在珞水地界,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
“没关系,打死了以后就不用再见面。”
卫韬卡察一声捏碎了椅子扶手,木屑碎末四散飞溅。
“卫执事不要误会,老朽对朱雀堂没有任何反对意见,只是九圣门外务堂的区堂主专门提了起来,我们才不得不摆下这桌席面。”
老者不停吞咽口水,下意识地不停朝着外面看去,不知道为什么区九霄直到现在都没有赶来。
“我没有误会,那些地盘多一点少一点,我其实也并不在意。”
卫韬身体微微前倾,眼睛熠熠生辉,“九圣门的人来不了了,现在我只是想打死你们,或者是被你们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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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缓缓拂过,一股灼热气息从他身上散逸出来,灯光照耀下的空气都有些扭曲。
画舫阁楼安静无声,死一样沉寂。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快步来到画舫阁楼。
凑到其中一个中年男子身后,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
中年男子面色大变,目光惊疑不定看了卫韬一眼。
他随后起身,满面堆笑深施一礼,“在下认为上次议定的事情,朱雀堂有些太过吃亏。
所以此次前来便是专程和小檬姑娘说一下,本帮必须再让利三成,不然心中便不得安宁。”
短短片刻,又有数道身影进入阁楼,在各个帮会大老身后低声耳语。
刹那间整个画舫气氛陡变,充满了阿谀奉承之声。
卫韬顿感无趣,起身来到栏边,沉默注视着下方平静的河面。
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