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鱼给他?
几个年轻人澹澹笑着,互敬互饮,纷纷言道不值得与这等粗人一般见识。
那边议论纷纷,这边两人的听力又是何等敏锐,从头到尾听了个明明白白。
倪灀只是品尝佳肴,就当没听见。
卫韬抬头看向小二,手指轻轻一弹。
桌上便多出一张薄薄纸片。
咕冬!
店伙计喉咙涌动,死死盯着那张千两银票,一时间舌头都有些打结,呐呐说不出话来。
啪嗒!
卫韬指尖再弹,一枚银锭便落在小二手边。
他微微笑道,“这是给你的,那是给店里的,十尾鲜鱼能不能做?”
店伙计紧紧捏住银锭,重重点了点头,“回公子的话,本店可去其他分铺调配,十尾灵鱼能做!”
卫韬道,“我们只吃鲜的。”
“小人敢以性命担保,绝对是今日刚刚出水的鲜鱼!”
唰!
悄无声息间,又是一张千两银票落在桌面。
还有一枚更大的银锭,就在银票旁边。
卫韬屈指轻轻敲击桌面,“只要让我家小姐吃得开心,还是银票给店家,银锭给你。”
小二火急火燎地去了。
倪灀慢慢品着茶,“为了一口吃的,不值当吧。”
卫韬一摆手,毫不在意道,“只要道子喜欢,那你就只管吃,其他都是小事。”
倪灀眼波流转,低低叹息,“我发现你是真的有钱,话说一个道观的镇守执事,就能有如此大的财力?”
“不是清风观的执事有如此财力,而是因为我是清风观的执事,其他人比较给面子而已。”
卫韬慢慢说着,忽然闭口不言。
陡然眯起眼睛,朝着窗外的灵渠对岸望去。
倪灀反应敏锐,几乎在同一时间转头,循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河水两岸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却并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人出现。
“怎么了?”她问。
卫韬已经起身,直接来到窗边。
“我刚刚看到一个人,背影似是当初师门故人。”
他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平复了一下心绪。
“道子就在这里品尝佳肴,我需要过去确认一下,看一下到底真的是我以前的师兄,还是眼花认错了背影。”
“你去吧,不用管我。”倪灀点点头,开始专心对付面前的鱼肉。
下一刻,卫韬已经从楼上一跃而下,没有任何的犹豫和迟疑。
…………
…………
………
“小磐还没有回来?”
赤山城区边缘,一处有些破败的庭院,周师傅端起一碗药汤慢慢喝了,抚胸剧烈咳嗽起来。
一个年轻人奉上茶水,小声答道,“回老师的话,大师兄还未回来。”
周师傅沉默片刻,长长叹了口气,“你们把东西都收拾好没有?”
“都收拾好了,只待大师兄购置药品回来,就能马上出发。”
周师傅点点头,抬头看看被厚重乌云遮挡的夜空,眉宇间忧色愈发沉重。
沁凉夜风袭来,不由得让他感受到一缕深沉的寒意。
“老师放心,大师兄一向机警小心,这次出去应该不会被那些人发现,或许只是有些药品比较难买,耽误了一点时间而已。”
那位记名弟子一边收拾药碗,一边小声出言宽慰。
周师傅闭上眼睛,又是一声暗暗叹息。
心神不由自主飘飞,又回到了那个血腥恐怖的雪夜。
当时他们赶回苍远城外,遇到驻扎村落的城防军,本以为终于将危险抛在了身后,没想到却是最大危机的开端。
他们完全没有料到,城防军竟然直接出手,不将他们这些人剿灭杀光誓不罢休。
一番血战之下,他拼着根基有损、身受重伤,才带着门下弟子逃了出来。
又险之又险躲过了几波后续追捕,才算是来到溟水岸边,离开了苍远城地面。
接下来,他们不敢继续走陆路,便找到一艘运货返回的商船,凑出所有银钱送给船主,才得到搭船的机会。
沿着溟水一路南下,直至穿越整个齐州,最后总算是在赤山城暂时安定下来。
按照周师傅原本设想,赤山城远离苍远,又是武道大派九圣门的驻地,无论如何都要更加安全,可以让大家停留下来休养生息。
但实际上却事与愿违。
一开始确实安定了几个月时间,甚至有心在此地重开武馆,专门接收那些不能被九圣门录入的年轻人,也算是谋一个稳定的营生。
孰料好景不长。
就在十天前,周师傅与谭磐在赤山城外帮外来商户护送物资,遇到有人想要强买强卖,还出手调戏商户的女儿。
一番交手之后,那几人被打伤逃跑。
结果却是惹到了赤山许家的子弟。
就连被他们护住的商户,不久后也倒打一耙,投身于那许家子弟门下,将所有黑锅都甩到了他们的头上。
更是造谣谭磐心术不正,对着商户女儿动手动脚,意图强/暴。
面对这种情况,周师傅却不得不低头,登门赔礼道歉。
就算被人打伤也只能忍气吞声,东躲XZ。
只盼能抓紧离开此地,避开赤山许家的不依不饶。
吱呀一声轻响。
院门被推开了。
谭磐步履有些蹒跚,拎着一只包裹走了进来。
“老师。”
他面露愧色,“弟子钱花光了,却是没能将该买的药品买齐。”
“没关系,人安全回来就好。”
周师傅暗暗松了口气,“我已经让他们收拾好行李,准备等你回来就离开。”
谭磐眉头皱起,有些迟疑,“弟子晚上出去,发现外面很多许家的人。
这种情况,我们在这里躲着还好,如果出去的话怕是很容易就要暴露形迹。”
“外面很多许家的人?”
周师傅也变了脸色,“许家在九圣门内树大根深,他们有如此大的动作,应该不会专门为了我们这几个人……”
他话未说完,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