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戏曲依旧,台下鸦雀无声。
宴席上的馆主们脸色僵硬,气氛压抑无比。
良久,正中宴席上首座一名面色白皙的男子笑着鼓掌,“哈哈哈,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来来来,文师傅,请坐,请上座!”
这人说完话,其余人如梦方醒,纷纷鼓掌喝彩,请文搏上座。
文搏面色不变,走到正中的那桌宴席前,俯视着白面男子。
只见这人腰板笔直,不怒自威,看不出年岁,模样似乎人到中年,可他那股行伍中人的气质让他给人的感觉只有二十来岁。这人毫不畏惧的直视文搏,连带笑容,仿佛对于刚才文搏的言语浑不在意。
翁师傅这时候顺坡下路,赶紧走到文搏身边,拉着他的袖子悄声说道:“文师傅,求您了,坐吧。”
文搏头也不回,依旧盯着这白面男子,开口道:“我今天赴的是津门武馆的宴,我以为这上座是郑山傲郑龙头的位置,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放肆!”白面男子还没说话,旁边一个年轻男人却按捺不住,一拍桌子站起来,喝到:“林副官乃是鲁地韩大帅倚重心腹,今日赏脸赴宴,你这莽汉怎敢怠慢。”
文搏眼中寒光闪过,不急不忙说道:“林副官,久仰了。只是我说话不喜欢别人插嘴,希望你的手下注意些。”
那人听得文搏傲慢,感觉受到侮辱,脖子上青筋暴起正要叱骂,林副官挥挥手按住了属下的发作,说道:“段锐,坐下。文师傅身怀绝技有几分骄傲那是自然,你不要冲撞了文师傅,赶快陪酒道歉!”
段锐听到林副官教训,赶忙低下头朝林副官表忠心,顺便一只手随意拿起一杯酒灌进嘴里,然后把杯子一扬示意自己喝完了。
这才坐下。
林副官也不管段锐如何作态,倒是看向文搏,露出亲切笑容,说道:“文师傅的能耐我听邹馆主提起,今日一见方才知道果真不凡,光是这昂然之态便知道定是武道高手,还请诸位饮下此杯,为壮士喝彩!”
说完,林副官自己也捧起酒杯一饮而尽,其余人自然不敢怠慢,纷纷笑着附和然后喝酒。
又有一名小厮见势赶忙奉上一杯酒请文搏喝。
然而文搏岿然不动,站在宴席前无视了身边的小厮,说道:“林副官见谅,我还是那句话,郑龙头今日不出席也罢,不知你是以何等身份于首席高坐。”
察觉文搏话语中不妙,同时心里也觉得有几分奇怪,之前他见到文搏时虽然觉得此人凶悍,但与今日不同,可事态不妙也容不得邹容细细观察,她打圆场道:“林副官是郑龙头早年门下弟子,后来去往军界闯荡,如今出人头地,代表的正是郑龙头的门面,也为一些事宜赏脸赴宴。”
邹容说得轻巧,文搏从话中听出几分端倪。
自己似乎对这个人有点儿印象,或许原著里出现过的人物。但是文搏管他啥身份,这人一出场就一副过江猛龙的姿态,显然是要压他一头。今天这宴无好宴,多半也跟这林副官有关系。
文搏向来不遮掩自己情绪,面上轻蔑之色分明。此时他又不接小厮奉上的酒水,加上之前傲慢举动更让一边的段锐恼火。
于是段锐再次拍起桌子,站起身来,同时手按在腰侧,一个铁疙瘩在他衣服下凸显,段锐骂到:“敬酒不吃吃罚酒,林副官让你喝酒……”
话没说完,却见沉默的文搏由静转动,整个人似乎在众人面前猛然拔高数寸。一步踏出真如缩地成寸般越过两三米距离,隔着老远,众人都能听见拳头像是暴怒的火药迸发。
只听“轰”的一声炸响,翁师傅差点儿没忍住就要捂自己的耳朵,他强忍着没闭上眼,见到那站起来年轻男人整个人直直的挂在后头墙壁上,缓缓从墙上滑落,掏出来的手里正握着一把镜面匣子。
然而段锐嘴里“嗬嗬”作响,不停的吐出鲜红血液,伴随着小块的血痂,胸口凹陷进去一大块,眼见是不活了。
“我说过了,我说话不喜欢别人打断。”直到此时,文搏的话悠悠传来,像是暮鼓晨钟在众人耳中响起。
“啊啊!”戏台后发出刺耳的尖叫,有个鼓乐班里的学徒吓得连滚带爬就要下楼,眼见的班主一把冲过去拎住他的脖子“啪啪”就是两个耳光。
而一众馆主们这才回过神来,无不大惊失色起身讷讷不语。
文搏回头虎目横扫众人,无人敢跟他对视。
这时候,文搏方才拍拍手掌像是拂去了什么灰尘一般轻松,推开一个站起身的馆主,将他屁股底下的椅子摆在三楼正中央,坐在上头翘起二郎腿,玩世不恭的吹吹拳峰上根本没有的污迹。
他环顾众人,说道:“不是请吃饭吗?坐啊,都坐。”
“戏唱得不错,接着奏乐,接着唱!”文搏拍拍手,那班主被文搏视线扫过身子一缩,连连点头指挥手下别停。
于是台上武生略一停顿,昂然唱到:
“诛尽奸贼庙堂宽
壮怀得舒展
贼头祭龙泉”
不唱还好,这词一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可没人敢动弹,就连邹容和翁师傅都面色复杂,心里直打鼓,暗道今天只怕不能善了。
为何?因为今日宴席其实一开始就已经不在中州武馆的控制之下,来了意料之外过江猛龙——林希文林副官。
那曾想过江猛龙也有碰着哪吒的倒霉当口,谁料到文搏这人如此凶悍,居然当着这么多人面打死一个军方中人。
但谁都不敢按照法度当场拿下这杀人凶手,为何?
都怕死。
在座的武馆馆主们眼睛不瞎,文搏那下出手太快他们看不分明,结果却再清晰不过,一拳下去打人如挂画,这放戏文里都算是夸张手法。如今真有人当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