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不怕死的敢来捋……”
这人一闯进来,之前频频敬酒的战身刀老者就要发作,一拍桌子,把剩下半边宴席的菜也拍的汤水直洒,这桌好菜彻底废了。
谁知道这老者刚一站起身子,就看清了来者何人。
他话锋一转,瞬间改口,“敢来捋马三爷虎须!”
来的是谁?
当然是文搏。
撞进登瀛楼里,文搏大马金刀的往那一站,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宿老们顿时偃旗息鼓,如同落水鹌鹑似的把脑袋都快低到裤裆里。
他们之前敢在马三面前贬低文搏,但是谁都没忘记紫竹林时这人赫赫凶威,如今文搏当面,他们哪个敢做出头的椽子?
倒是之前一直言笑晏晏的马三一张笑脸沉了下去,也不起身,将手里筷子放下,他虽然心中已经猜出来着何人,还是故作不知,问道:“不知阁下高姓大名,为何扰我宴席。”
文搏为何闯进来闹事?不仅仅是他战意上头要和人一较高下,还跟马三这人有莫大关系。
《一代宗师》里这位宫宝森首徒因为在禅城出手惹恼了宫宝森,于是宫宝森让他藏刀十年磨砺性子,谁知回到关外,马三一转头投了东洋人,还跟宫宝森出手害死了师父。
这等欺师灭祖不忠不义的恶徒落在文搏眼中,那是必杀之人。
但是这会儿才三十年代刚开头,人家犯事还在后头呢,文搏也不好说你以后会投了东洋人还欺师灭祖,所以我现在就要杀你。
所以文搏把手一扬,找了个理由,慨然作色道:“众人皆知我平生不好酒色,只有两大喜好。”
“一是吃席,而是练武,如今你这两项都犯了我忌讳,我如何不能出手?”
这般发言当真是震惊众人,他们各个都不是善茬,可看见文搏说的理由全都觉得甘拜下风,这简直跟鲁提辖拳打镇关西一样随便找个理由就打了呀。
正在这时候,楼梯那儿一阵喧嚣,原来翁师傅陈识等人在一位武师的带领下上得楼来,正好撞见此景,听见文搏的理由。
当先一人心道果不其然,我就知道碰见这煞星准没好事,幸好我早有预料,今日领了个路算是功成身退,去也去也。
文搏看了一眼这人,觉得有些眼熟,倒是翁师傅跟他称兄道弟显然很是熟稔。
原来这人是紫竹林给文搏和翁师傅领路的那名武师,当时他见着文搏就知道事态不妙宴无好宴,指不定这楼上演的不是野猪林而是鸳鸯楼,于是这武师找个理由跑路了。
后来听闻当日野猪林……哦,紫竹林一战津门武馆全员出动都被文搏轻松破去,损伤甚重,就连郑山傲也身败名裂。
今天这位武师还是在登瀛楼里奔走,结果在门前听见有人被阻拦就下去看看,恰好见了老熟人翁师傅。他心里就一咯噔,上前打听,知道事情坏了。
所以这位武师将翁师傅陈识和耿良辰带上楼来,压根不和其他人解释,捂住肚子直呼腹内绞痛,一溜烟的不见了踪影,留下被领上来的三人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文师傅,且慢动手!”翁师傅刚上来见着双方没动手,尚有转圜余地。他先是看了眼文搏,又看了眼马三,觉得两人好像有点相像又不知到底是哪方面。
“翁师傅,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走到这里已经力竭,这饭,得吃。”文搏走到席前,无人敢拦,纷纷为他让出位置。
“这位想必就是近日名声鹊起的文首席,今日宴饮没请您来确实是我不周,只是你这般作态,未免有些瞧不起我马三了。”马三此时好好先生模样完全消失,两人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翁师傅这会儿才发觉为何心里有股说不出的古怪,原来当马三敛去平日文雅模样,跟文搏相对而立,他才意识到这两人根本就是一个性子。
都是刚猛无筹,勇猛精进之人,如今两相见面就是一山不容二虎的局面,就算无事都要动手,更何况看着宴席上的人,就知道多半暗地里在谋算着什么,十有八九最后要跟文搏有关。
这场冲突,已经避无可避了。
“来者是客,哪有客人来了津门,我这东道主不来庆贺的道理?”文搏把手往桌上一按,猛然发力,“我来做东,还请马三爷吃席吧!”
说完,整张桌子像是受到一头蛮牛冲撞,在地面划出刺耳响声朝着马三撞去。
马三脸色一沉同样把手往桌子上一拍,两人竟是通过这张桌子开始了角力。
只是马三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文搏,他初见这人从三楼窗户闯进登瀛楼并未在意,以他身手也能轻易攀越三层楼高登堂入室。只是文搏站直身子后马三才有些警惕,习武之人练到一定境界都有一种警觉直感,碰到高手只需瞧上一眼对方体型姿态就知道有没有真本事。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不通武学之人,光看文搏这体型就知道这人必定力大无穷,两条胳膊两条大腿比起那些横练高手都要粗壮许多,更别说这人居然皮下脂肪很少,虽然可能不耐久战但是平日绝对是极其刻苦练功的那一类人。
因此马三一出手就动用了七八成力道,只是即便如此,马三还是低估了文搏。
当汹涌力道通过整张花梨木大圆桌贯彻而来,马三一只手就像被列车撞中,明明速度不算很快却一步一寸没有丝毫停留。
这种感觉让马三想起了关外的铁轨上,那些傻愣愣被列车撞飞的狍子,看似缓慢的列车行驶而来,狍子觉得速度不快不去躲闪,然后被撞得四分五裂。
小时候的马三就喜欢蹲在列车旁,既是为了捡掉下来的煤炭、物资,也偶尔能捡着被撞死的动物。
他还记得,那时候无聊把捡起来的狍子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