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但已是一个女吏目了。
何赛花见到吏目来了,便惊喜地站了起来,和张大发那畏惧姿态,形成鲜明对比,观众见了,便立刻知道转机来了,也是精神一振,都拭泪听那‘女’吏目捏着嗓子说道,“听闻你们这里昨日闹事,放肆!放肆!”
“谁让她种土豆?是六姐!六姐要你们种土豆,要你们用插秧机,要你们用木盘育秧——六姐救苦救难无生老母天妃菩萨,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说到这里,除了台上那几个演员,都忙合十行礼,口中念诵尊号,台下观众,竟也是个个都跟着合十鞠躬念诵,再虔诚不过。
“六姐慈悲!”狗栓等人也连忙虔诚至极地跟着念诵,心中只觉得和本地的百姓,更加友好亲近——彼此都是敬拜六姐的,那便是异乡的同胞兄弟了!
“你们这些愚民,不积极响应也就罢了,还风言风语,攻击我们积极进步的好村民何赛花?谁给你们的胆子!”
这女吏目,犹如每出戏中必定出现的青天大老爷一般,每句话几乎都说在了观众的心坎里,说一句便让众人叫好一声,说着说着,又回身开始介绍买活军的政策,“这田地,难道是属于何赛花自己的?不过是六姐赏给她种的!既然分给她,说什么转到别人名下?你是谁,你是六姐治下的活死人,你怎配去谋别人的地,别人也没资格转给你!是她的,就是她的,谁也别动歪心思!”
“好!痛快!”
“这债务,更是好笑,说定了秋后还,为何赶来雪上加霜?老丈,你们压榨女儿,不是良善人家,我要扣你家的政审分,叫你儿子寻不得个好差事也!”
“啊!大人,大人饶命啊大人!”
“好!好青天!”
台上众人各自惊慌,何赛花喜得不断挥手示意,无声跺脚,又扯着衣服蹦跳,一副喜得翻了心的样子,台下是众人雷鸣一般的喝彩,女吏目还好捏着嗓子,声音尖,透过喇叭不至于被盖了过去,“还有村长你,学艺不精也,也要反省——你如何不给何赛花介绍女娘贷?要叫她回娘家去借钱?”
“啊?这女娘贷——”
女吏目便又面向台下,解释了起来,“女娘贷,便是对本地女娘的低息,甚至无息贷款,何赛花借钱三两,购买犁铧,租用插秧机,这是好事,我们钱庄便什么抵押也不要,把钱直接送到商行,她这里得了犁铧,将来若还不上钱,我们便来将犁铧收走,若还得上,下次便还可以贷更多,利息最多也只是四厘——”
“四厘?那不是如同不要利息?!”
习惯了‘九出十三归’的印子钱,台下又一次炸锅了,“这可是真的?”
“为何只有女娘能贷?”
“买活军那里,真就这样好?!”
“肃静——肃静!”
胖子哐哐敲锣,这才把台下压了下来,女吏目又介绍了一些章程,方才安顿何赛花,“赛花,你欠亲人的钱,便用低息贷款还了,秋后收成,还了债,再贷款三两,建你自个儿的黄泥屋,是好是歹,好歹是个立足的家。赛花啊——买活军这里,怎会没有女娘一个家?”
两人便携手又唱了起来,“赛花呀,从此可要用心卖力,早日把黄泥屋,换成大瓦房,买上青牛一双,养起肥猪一栏,赛花啊,凭双手,自种自田,如何便立不起人家?”
“赛花呀,到得夏收,土豆换了大豆,再种一茬,土豆两千,大豆五百,一年这半亩地便有个两千五百斤,如何还养不起你一个赛花?还有一亩半的稻子,在鸡笼岛上,收了再种一轮,双季稻一年共收个两千斤,难道还养不得我一个赛花?买活军每季只交个三百斤,余下这些,吃了用了,余钱换了一头牛来,明年犁地,再不用头顶手推,再不用捱生捱死,买活军这里,只要你听了田师傅的话,便再没个难种的地!”
“赛花呀,天不开眼六姐开,到明年,叫你的苦水滴滴,换成甜水源源,不绝到天涯,不绝到天涯!”
天不开眼六姐开,台下又一次骚动了起来,沸腾了起来,只觉得这歌谣琅琅上口,听了又令人打从心底,兴起一种说不出的向往和骚动,多好,天不开眼六姐开,谁不想将苦水滴滴,换成甜水源源?谁又不向往买活军那里的好日子?
何赛花将头顶的义髻,猛地扯了下来,又脱下了那鼓鼓囊囊的袄子,原来她居然也剪了短发,穿着立领的新式袄子。“甜水源源遍天下,女娘的好日子把六姐夸,剪了辫子贷了钱,从此安心做六姐麾下的女儿家,将来嫁谁我做主,赚了银钱也不交给旁人花,我有双手肯做活,我抬着头站在天地间,任谁能把我数落把我骂?”
她回过身指着张大发,“张大发,叫你爹娘小心点,夫妻和离,恩断义绝,以后再敢多说一句话——”
她扬起手,做了个打人的姿势,张大发立刻尖叫起来,飞逃下台子,众人顿时哄堂大笑,高声叫好,而何赛花并女吏目又做出耕种的样子来,胖子敲了一声锣,走到台前说道,“戏里演的,全是真的!女娘贷是真的,分田是真的——收成也是真的,鸡笼岛上,双季稻便真是一亩地一年两季,加在一起一千多斤!”
一千多斤!众人都惊呆了,顿时议论纷纷起来,那胖子又笑道,“何赛花在田师傅的指导下,又学了如何除虫,如何收割,又如何用机器脱粒、扬场,当年土豆大丰收,果然收了两千斤,水稻加在一起收了一千斤,一人独享三千斤粮食。”
“村中人见了赛花的收成,心有所感,都决定来年引种土豆,按照田师傅的吩咐种田。对赛花十分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