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如我所想,只是为了找出那笔官账上消失了的钱,而不是真的只为了索贿,明日还要稍微刺探他一下。毕竟,丰饶县是接收工作的第一站,会起到示范作用,倘若郑寿是个贪财庸人,把示范案子办得不堪,我在叙州的工作也就不好开展了……”
“话又说回来了。”写到这里,丰盛的晚饭似乎也完全消化光了,今晚的脑力劳动一如既往的剧烈,吴老八轻轻地捂了捂太阳穴,缓解有些抽跳起来的额角,他知道这是连日劳累,用脑又有些过度了。
他拿起茶壶晃了一下,空了,吴老八自失的一笑,拖着疲倦的身躯,披衣起身,出门舀了一壶热水回来烧上,喃喃自语道,“怪到地主老财都要丫头小厮服侍,真不知道六姐日理万机,如何才只用两个勤务兵的!”
此时倘若有个知疼知热的人,能够端茶倒水,确实是极大的安慰,吴老八不由想到了家中的娇妻,还有两个继子女,这会儿他们应该都睡了——
可不知怎么,想到家里人,他心中有点儿空落落的,前几年那不急于有自己孩子的情怀,在这个偏头痛的晚上似乎逐渐淡去了,他开始渴望着,倘若有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和谢生一样机灵,家里那两小一样讨喜,却又和他真真切切地联系在一起的孩子,这会儿,会不会一想起来,心里油然就多了一股使不完的力气呢?
“唉!”
妻子倒是很想要个属于两人的孩子的,但这也意味着强制产假,现在这是多紧要的关头,突然间离开半年——
摇了摇头,摒除了这无益的情绪,吴老八咽了咽有些发疼的嗓子,继续提笔写道。
“话又说回来,丰饶县已经是所有新义军中情况最简单,我们了解得最清晰的州县了,倘若连消化丰饶县都这样艰难的话,我们在叙州面临的局面,要处理的利益方,将会更加复杂。”
“如何吃掉叙州,消化叙州,把叙州的局面厘清,是我在未来这段航程中要思考和部署的重点。这是一桩不能以情怀和善良来做的工作,我认为,它需要的是绝对的理智,是信息的充分交换,买地政策和好处的宣讲,是利益、人心的博弈、退让与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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