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旅馆侍者的引路下走进了位于二楼的一个房间里,而莫拉尼尔公爵则已经提前一步等在客房里了。
“您之前告诉我说,您需要三天时间来筹备款项,现在已经筹备好了吗?”侍者一离开,裴湘就撩起头上的黑纱,迫不及待地询问道。
莫拉尼尔公爵皱着眉头瞧了一眼已经燃起火焰的壁炉炉膛,抬手指了指放在桌上的手提箱。
“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一定要让侍者点燃壁炉,难道是为了防止有谁藏在烟囱里偷听或者刺杀你吗?哈,算了,也许您自有道理,但我却没有更多的好奇心深入探寻了。维尔福夫人,您要的这笔钱,瞧,都在这里了。请您亲自数一数吧。”
这话说完,刚刚还一脸急切的年轻夫人并没有立刻上前查看箱子里的金钱数额,而是走到壁炉一侧有些紧张地说道:
“莫拉尼尔先生,在我们交易之前,我还有一个要求。”
“您的要求可真多,好吧,我洗耳恭听。”
“公爵先生,那些证据……还有举报信,我想,您应该能猜得到里面的一些内容的。而且,有几封信函里多次提及一点,就是所有相关证据都已经交给维尔福先生了。所以,嗯,假如我把这些对您有威胁的证据和举报信交给您,其实是让您得到了一个可以威胁维尔福家的把柄。”
“把柄?”
“是的,把柄。因为一旦人们发现这些证明资料在您手中,他们肯定会猜测,我或者维尔福家的什么人用这些证据同您换取了好处……那个,爱德华还小,暂且不能充分意识到名声的重要性。可他总要长大的,也不能永远不回故乡巴黎,而他的父亲已经失去名誉了,要是连母亲也……”
“行了,您到底要说什么,维尔福夫人?”莫拉尼尔抬了抬手,打断了裴湘越说越乱的解释,“请您说得简略些,您要我做什么?”
“我希望您在检查完这些证据的真假后,不要把它们带出这个房间,而是当着我的面把它们直接扔进壁炉里。我想,这是对您对我都非常稳妥的选择。”
闻言,莫拉尼尔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暗道多此一举,因为他本来就没有用什么把柄拿捏维尔福家的想法。不是他多高尚,而是如今的维尔福家已经不值得他花费额外心思了。
一个疯了的检察官、一个瘫痪的老人、一个贪婪愚蠢的女人,再加上一个被母亲溺爱着的八岁儿童……
莫拉尼尔实在想不出这家人还有多少可利用的价值!
更何况——他本来就没打算让维尔福夫人真的带着他的钱去国外逍遥。
来虹桥旅馆之前,莫拉尼尔就已经安排雷安在旅馆外面守着了。这位从不吃亏的公爵先生十分确信,有雷安出手,贪婪莽撞的维尔福夫人肯定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阳的。
而此时,面对一个将死之人,还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莫拉尼尔就多了一些耐心和风度。
“好吧,夫人,只要我能确定您今天带来的证据都是真的,我就当着您的面把它们都烧掉毁掉。”
“您发誓,以德·莫拉尼尔家族的荣耀向更加荣耀的天主发誓?”
“我愿意向更加荣耀的天主发誓,以德·莫拉尼尔家族的荣耀。”
“那好吧,既然您已经发誓了,”年轻夫人明显松了一口气,她把手伸到黑色的斗篷里摸索了一会儿,随后从里面取出一个精美的缎面手袋,“资料都这里面了。在此之前,我能看看您箱子里的金币吗?”
“当然,”莫拉尼尔目光沉沉地盯着手袋看了一会儿,才缓缓地点了点头,同时又忍不住语含嘲讽地问了一句,“您就不担心我会直接抢走您的手袋?”
“我不担心,”年轻夫人有些得意地扬了扬白皙的下巴,笑吟吟地说道,“这就是我选择来这家旅馆交易的原因之一。哼,除非您能立刻杀死我,否则的话,只要我一喊,外面就能听见,到时候您可就彻底暴露了。对了,您倒是能一枪打死我,可枪声同样会引起外面行人和旅馆侍者的注意。”
闻言,莫拉尼尔深吸了一口气,没再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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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沉甸甸的棕色箱子提到裴湘对面并放在椅子上,然后轻轻一拨,就打开了箱盖,露出了里面的金币、钻石和数十卷钞票。
“按照您的要求,昨天才从银行里取出来的。不过,如果您当真打算出国的话,我还是建议您把这笔钱存起来,而不是随身携带着一笔巨款上路。要知道,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城市都和巴黎一样治安良好的,比如罗马,我想您一定听说过罗马强盗们的嚣张名声。”
“我现在可不太信任银行,天知道最近破产的唐格拉尔先生坑了多少储户了。”年轻夫人低声嘀咕了一句后,同时朝着提出建议的莫拉尼尔公爵敷衍地点了点头,然后就要伸手把箱子提到自己这边。
“等等,夫人,”莫拉尼尔微笑着阻止了裴湘的动作,不紧不慢地说道,“您看,我带来的钱财是有数的,可您带来的证据却不一定是一件不少的。看在我实在不知道您手中到底有多少线索证据的份上,我希望您也能发个誓,嗯,就以您儿子爱德华的名义发誓吧。”
“爱德华?哦,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我知道,他是个孩子,我还知道,他是您珍爱的孩子。您在乎他,不是吗?”
年轻夫人听到莫拉尼尔竟然要求她用爱德华的名义发誓,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小半步,眉目间浮现一抹深切不满。
她张了张口,面露迟疑。
片刻后,“维尔福夫人”在莫拉尼尔似笑非笑的目光中,从斗篷里取出了一个写满字的小纸卷,然后神色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