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太好了!”江停云兴奋得直拍手。
忽然,他又想起来什么,问那大汉,“对了,你们接堂会吗?我姨姥姥最喜欢看稀奇事了,这个她老人家肯定喜欢。”
那大汉小心地问道:“不知公子的姨姥姥是哪位?”
江停云昂着下巴,满脸骄傲地说:“知府大人是我姨丈,你说我姨姥姥是哪位?”
“啊,原来是太夫人!”那大汉眼睛一亮,急忙道,“若是别人,小人爱惜狗力,必然是不允的。但知府大人乃是父母官,小人甘愿为太夫人效劳。”
听见“爱惜狗力”四个字,江停云差点没吐出来,心里喷薄的怒火差一点就忍不住了。
还好他也是有几分城府的,终究没把情绪外露。
“好,你先在这里继续表演,我回去找姨姥姥请功。”
说完,他待转身要走,又不放心地回头叮嘱,“我姨丈一定会先派人来看看的,你可要好好表演。若是让小爷失了面子,小爷让你好看!”
“小公子放心,小公子放心!”大汉点头哈腰,连连应承。
这种能巴结官府,替自己找靠山的好事,他自然不会推辞。
稳住了这大汉之后,江停云迅速退出人群,往府衙走去。
一路走,他一路想,见了知府大人,自己要怎么说。
但他却忘了,在这个官本位的时代,对他来说最难的,不是见了之后该怎么说,而是该怎么不大张旗鼓,又能见到知府。
到公堂前去敲鼓,显然是不可取的。闹出的动静太大,容易打草惊蛇。
但要从后门进去,他一个平民百姓,跟知府无亲无故,怎么可能进得了门?
按理说,他一个平民百姓,要报案的话,应该去找江都县令。江都是扬州府的附郭县,江都县令才是这江都县城的父母官。
可是,谁让江都是附郭县,扬州知府的府衙,也建在江都呢?
这个时代的官场有句俗话: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
本该是一县的最高长官,军政大权一把抓。奈何县城里还有个顶头上司,江都县令能争吗?敢争吗?又争得赢吗?
全当是前生作恶,今世做个缩头乌龟吧。
到了府衙后门,江停云用银子买通了门房,通报了之后,就在门房处的小屋里坐了半个时辰的冷板凳。
江停云心里那个急呀,忍着心焦问门房,“这位爷,知府大人还没忙完吗?我这里是真的有急事,一件大事!”
门房看在银子的份上,对他的态度还好,只是一张嘴就是敷衍之辞,“大人的事情,小人怎么能知道呢?小公子放心,小人已经给您通禀过了,等大人一有空,就会接待你的。”
江停云叹了口气,猛然起身,疾步走了出去。
“诶,小公子,你这是干什么?”门房吃了一惊,急忙追了出来。
江停云直接就往内衙走去,“再等就来不及了,人命关天,小生只好得罪了!”
凭他如今的身手,县衙里的衙役全搭上,也别想拦住他。
等他见了知府,解救了那个被人做成狗的孩子,再认打认罚也就是了。
“你不能往里闯,快回来!”
门房的喊声惊动了家丁,很快就有十几个家丁拿着棍棒跑了出来。了解了情况之后,就纷纷前来阻拦。
江停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和他们动手上,足尖一点,整个人就像鹞子一样飞掠而起,先在树梢借了力,看准了方向之后,就轻飘飘地落在了一处围墙内。
正在花厅接待贵客的知府听见喧闹声,黑着脸走了出来,“怎么回事,何事如此喧哗?”
江停云翩然落地,拱手施礼,“小生江停云,拜见大尹。”
他突然出现,让知府大吃一惊,“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内衙?”
好在江停云生得俊秀,一身锦绣华服又显示出了家境不错,知府虽然恼怒,却也没有立即降罪,给了他说话的机会。
“小生无状没,还请大尹看在人命关天的份上,宽恕小生一回。”
“人命关天?”知府的神色严肃了起来,“即有命案,你为何不到公堂击鼓鸣冤?”
江停云忙道:“实在是事出有因,还请大尹听小生道来。”
然后,他也不等知府再问,三言两语就把自己在街上遇见一条会唱歌的狗,见了之后却发现是个被人迫害的孩子一事说了。
至于他是如何知道的,自然是在杂书上看到的。
“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江停云正色道,“若有半句虚言,叫小生此生与科举无缘!”
这个誓言,对于书生来说,当真是十分狠毒了。
知府立刻点头,“好,下官这就派人去捉拿贼子。”
“大尹且慢。”江停云急忙拦住。
知府蹙眉,“你还有何事?”
江停云这才不好意思地说:“大尹容禀,先前小生为了稳住那贼子,谎称与大尹有亲,要请他入府为太夫人表演,还请大尹恕罪。”
知府一愣,捋着胡须哈哈大笑,“你如此机智,省了下官好多功夫,下官怎会怪罪?”
他点了点头,“既如此,就还由你出面,带着几个衙役,把那‘奇人’给请进府来,如何?”
“固所愿尔,未敢请耳。”
等江停云离去之后,在花厅听了许久的一个中年美男子,才信步走了出来。
“治下有如此贤才,乃是谈大人之福呀!”
谈知府笑着摇了摇头,“下官到任不过半年,如何敢居功?”
他往门口张望了一眼,正色问道:“林大人觉得,那小子方才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原来,这个中年美男不是别人,正是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
要不怎么说江都县令倒霉呢,治内不但有顶头上司,还有个无人敢惹的巡盐御史。除了做缩头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