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了线索, 那他就先不走了。
江停云默默念咒,让自己缓缓浮在了水面上,湿淋淋的衣裳也随即被灵力烘干了水分。
只不过, 忽然浸湿又忽然风干, 衣裳难免有些皱巴巴的。
江停云低头看了看,又施展了个恢复如初的小法术, 这才又重新体面了起来。
他这一番操作下来,一众小精灵已经吓得半句话都不敢多说了,生怕对方注意到了自己。
江停云对着四周团团作揖,带着些愧疚说:“在下施展遁术不当, 惊扰了各位,实在是抱歉, 还请各位原谅则个。”
对方这么有礼貌, 倒让一众小精灵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江停云也不着急,只是保持着行礼的姿态,做足了自己的诚意。
既然要演,自然是要入戏咯。
如果连自己都演不了, 如何能演得了别人?
片刻之后,他左前方那一株开着红莲的荷花迎风晃了晃, 变成了一位容颜清丽的红衣少女。
“公子既非有意, 也未曾真的误伤了哪一个,大可不必如此。”
红衣少女还了一个万福礼, “反倒是小家伙们不懂事, 让公子见笑了。”
她说的,是方才那群精灵窃窃私语之事。
“哦, 无妨的。”江停云笑得浑不在意, “小精灵们心性单纯, 皆是赤诚稚子,小生又岂会过多计较?”
见他不追究,红衣少女松了口气,再次福身行礼,“公子宽宏,四娘在此多谢了。”
他们这一片荷花菱角,原本都是俗种,只因三百年前,天狗食月,一滴帝流浆落入湖中,被他们这这些植物的根系吸收,这才陆陆续续开了灵智。
但因为他们本身资质有限,又是一群精灵分了一滴帝流浆,多年以来,连化形的都少有,根本不可能是眼前这位公子的对手。
如果对方要追究,或者是对他们这一池开了灵智的精灵生了贪婪之心,借机发难,四娘可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江停云本身就是一个心性宽宏之人,如今又有心套近乎,自然表现得更加平易近人,并着意凸显自己的君子之风。
“原来是四娘子,小生江停云,这厢有礼了。”江停云再次回礼。
常言道:礼多人不怪。
除非生死关头,没有转圜的时机,礼数做足了,自然更容易博得旁人的好感。
至少眼前这位四娘子,看他的目光就和善了许多。
“公子太客气了。”四娘回以一笑。
江停云有些局促的笑了笑,磕磕巴巴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那个……方才我听一个小精灵说,你们好像遇到了麻烦?”
对面的四娘立刻露出警惕之色,“公子莫不是听错了,我们哪有什么麻烦?”
见她情绪如此外露,江停云暗暗哂了一声,心道:果然是尚被本体束缚的精灵,心性单纯得很呢。
“四娘子不要误会,小生没有恶意。”江停云连连摆手,“先前小生冒犯了诸位,只是想要弥补一二,也没有刻意偷听诸位谈话的意思。”
这般略有局促又略有迂腐的表现,果然更符合这个年代的道德观,四娘眼中虽然还有警惕之色,但神色却缓和多了。
与此同时,她心里也纠结了起来。
前些日子,三娘的本体被一个书生折走,那书生身上还沾染着浓浓的妖气和狐骚味。
他们这些精灵在湖中生长多年,虽然不能离本体太远,对于附近有什么妖物也一清二楚。
就在一年前,不远处的坟地里来了一个吸人精气修行的狐妖。
因为植物精灵未化形之前是没有具体性别的,那狐妖还曾来这里引诱过将要化形的精灵,想让他们化作男身与之交合。
只是三娘和四娘警惕,设计将她赶走了。
接下来将近一年,那狐妖都没有再来。
原本他们都觉得,这狐妖是放弃了,却突然又闹出这么一出,四娘觉得这一定是那狐妖的报复。
三娘被人掳走,他们都很着急。
但他们之中法力最高的四娘都不能离开本体太远,想要去找三娘,无异于痴人说梦。
可以说,江停云的出现,正好可以解他们燃眉之急。
只是四娘正处于草木皆兵的状态,江停云是出突然出现的,又主动提出帮忙,难免让她生疑。
但她到底涉世未深,也没什么城府,而江停云的表现又足够让人放心,所以四娘迟疑了。
——到底要不要赌一把,请这位公子去救三娘子呢?
江停云目光微闪,似乎是因为看出了她的为难,急忙摸出身上的荷包,“要不这样吧,我这里还有些钱财,就当是补偿诸位了。”
说着,他硬把那荷包塞进四娘手里,抬起右手掐诀,就要再次遁走。
见他这么痛快要走,四娘心底的怀疑顿时消逝,急忙拦住了他,“江公子请留步。”
本来就没准备走的江停云,顺势停了下来,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看了看她手上的荷包,脸上露出了羞赧之色。
“四娘子,小生这次出门,只带了这么多银子,实在是抱歉。”
这是以为她嫌少?
四娘不禁有些好笑,真是个不谙世事的单纯小公子。
不过也是,这小公子一看年纪就不大,估计也是刚刚学有所成,才被家里大人放出来历练的。
自以为比对方聪明事故,四娘不但对江停云更放心了,还生出几分含着母性的忧虑。
——这么个粉雕玉琢的小郎君,又如此单纯,若是被那骚狐狸勾搭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这样想着,她便忍不住提点说教两句,“公子年纪轻轻,一个人出门在外,家里大人也真是放心。”
本就羞赧的江停云闻言,脸颊更红了,手摇得比广场舞大妈都利索,“不不不,小生只是练习遁术的时候,一不小心跑